“不能出陣難受吧?您得習慣,等咱打退了匈奴,往後幾十年您都沒仗打,難受的時候還多著呢。”
哎喲這番話!
“你個臭小子,”季老爹聽得破涕為笑,心裡那點子不甘頓時一掃而空了。
是啊。
沒仗可打才是最好的!
季老爹低聲問:“如何,心裡慌不慌?”
這是他兒子第一次帶領雄軍交戰。
“慌,”季清歡實話實說。
但不等老爹接話。
他在晨曦光耀裡接著開嗓:“...更多的是堅定,因為我懂得此戰必勝,絕不後退!”
好出息!
“好,好....”季老爹隻剩點頭。
上下打量著站在他麵前的兒子,從頭看到腳。
拍拍兒子的後背,老淚就又想盈眶。
他乾脆推了兒子一把:“你彆耽擱了,快去,記住首戰的捷信要炸個驚堂彩,叫世人都看看咱家後繼有人。”
“是。”季清歡拎著霸王槍轉身,眼裡也憋了淚花。
他沒回頭的在山路上喊——
“待我奪下鴉城,我把滿城的炮仗放給您聽!”
“....我兒去殺敵了,我兒長成了,”季老爹慢慢的跟在後麵念叨,盯著那抹紅披風背影看,“我兒,我元兒.....”
原來等在這兒的滋味這般不好受。
征戰半輩子,季滄海終於也體驗了一把等待的辛酸。
既榮耀又擔憂。
當真是百感交集啊。
“......”
山脈另一麵。
戰旗飄飄,旗幟下的兵將們嚴陣以待。
從山頭上放眼望去,能看到遠處有一座規模宏大的城池,那便是他們今天要攻打的目標。
鴉城!
據探子回報,鴉城附近至少有七萬凶悍的匈奴兵盤踞,且城牆高聳、防禦森嚴,想要攻破它絕非易事。
恐怕是一場鬥智鬥勇的攻城戰。
兩邊兵馬人數又旗鼓相當。
這一仗不好打,所有人都知道。
但他們沒有絲毫懼怕。
隻因他們深知自己肩負著保衛家園、驅逐外敵的重任。
絕不能後退半分!
晨曦的微光裡,韓梟騎在一匹高大威猛的黑鬢戰馬上,身著銀盔銀甲,背後也係著紅披風,腰側掛著一柄細長寶劍。
神采奕奕、天將下凡。
許是南部風俗,他的馬脖子上掛著一串紅綢花,花穗兒飄逸的垂在兩側。
旁邊一匹黑鬢戰馬是季清歡的。
韓梟叫華生也給季清歡的馬脖子上係了一串紅綢花。
這是所向披靡的好兆頭。
兩側兵將閃開,季清歡的靴子踩著清晨碎陽,盔甲嚓嚓的靠近戰馬。
“君上,都整裝妥當了。”錢老將軍在後側的馬匹上喊。
季清歡:“好。”
韓梟側頭看著走過來的人,對方眉眼堅毅而冷冽,不帶有絲毫容情。
巧的是——
韓梟此刻也擁有同樣表情。
季清歡接過墨魚遞來的韁繩,翻身上馬,立在山巔上眺望。
季家少主、季小將軍。
季小王爺、君上!
他從前忍辱吞恨的淚眸幾經變化,造就出今時今日,用這一雙堅韌冷厲的眸子、凝望著遠方的鴉城。
千錘百煉下。
心境裡的決心和勇氣,怦然問世。
打退豺狼,守護中原。
期盼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來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