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四萬人的隊伍,被一同下了定身術。
他們攙扶著從坑裡爬出來的巴圖老王,就這麼僵持住了。
整個山穀寂靜如空穀。
一邊是灰頭土臉的四萬匈奴軍,站在狼煙彌漫的亂屍堆上。
一邊是騎在馬上的韓梟,姿態怡然。
以及擋在他馬身前麵,才區區十幾個人的盾牌兵。
“......”
山穀中氣氛死寂又詭異。
終於有遼將小聲問:“大汗,咱們.....”
還繼續往前追麼?
追了一夜,死了兩萬兵卒。
而韓梟還是毫發無損。
這......
巴圖老王喉嚨翻湧著嘗到血腥味兒,他一雙倒三角的陰毒眼眸,死死瞪著對麵,瞪著對麵騎在馬上的人。
韓梟穿著的薄甲不知是什麼材質。
在陽光下籠罩著金色輝芒。
可無需琢磨也知道,若非是刀槍不入的材質。
他敢就這樣暴露在陣前?
或許,這就是明晃晃的挑釁和鄙夷。
對麵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兒......
膽敢如此挑釁他!
“啊,”巴圖老王怒吼一聲,翻身騎到馬上。
噌的一下抽出腰間佩劍!
“韓梟小兒——”
仿佛下一瞬就要揮刀命令穀中四萬遼兵,衝將過去。
就此碾碎韓梟!
“......”
韓梟一手牽著韁繩,另一隻手捏著小小的黑杆令旗把玩,晃來晃去。
他不說話。
也不理會巴圖老賊。
就這麼眉眼淺淺彎起的看著他們。
淡然、平靜、沉寂。
好像意思是——
夠膽就來。
山穀間的風裡全是血腥味兒,夾雜著被火藥炸糊的屍油臭,這一戰的慘烈狀態幾乎是被韓梟拱手送到老賊眼前。
無聲的對峙。
持續了足足有半刻鐘。
就在山峰上的破遼軍心跳劇烈、幾乎要忍不住衝下去保護世子時。
“全軍聽令,”巴圖老王咬牙太狠導致嘴裡出血,血絲從他狼狽陰怒的唇角泌出,下巴鈍疼的怒音吼了句,“——撤!”
撤。
巴圖老王帶領四萬遼兵。
不敢衝殺前方僅有十幾個人的韓梟。
就是不敢衝。
他們撤了。
撤了!
如此荒謬和滑稽的決定,遼軍上下卻連絲毫猶豫都不曾有,腳步極其麻利的跟在巴圖老王的馬匹後麵,原路返回太陽山。
“......”
整個山穀除了遼軍狼狽撤逃的動靜。
再無一人言語。
滿打滿算僅有一萬五的破遼軍們,緩緩、緩緩的從山林裡站出來,站在第一縷晨曦中的穀側山峰上。
沒有一個人說話。
沒有一個人驚呼歡悅或開嗓。
他們目光沉醉迷離,隔著樹木和野草的望著底下山穀,望著山穀中那位騎在馬上、身穿軟蝟甲的勁瘦背影。
好似還是少年吧。
畢竟韓梟的年紀尚且不足雙十。
可是——
殘忍屠戮中原的巴圖雷,暴虐行凶的匈奴遼兵們。
他們足足四萬兵馬。
就被這樣一位近乎單槍匹馬的少年。
嚇、退、了。
這是怎樣的戰績?
任何一位將領,從前有過此等的先例麼。
沒有啊。
從來沒有過。
這絕對是能令人感到恐懼和驚駭的戰績!
幾乎可以預想——
北陽關一戰,世子韓梟成名。
至此,他的名諱前麵不再是韓王的兒子,不再是南部世子。
他是南部韓梟。
此後功績隻怕要遠超其父的.....
韓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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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pS:寫的好爽,明天更爽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