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梟臉色也越來越差,強行穩住理智問:“是怎樣的瘟疫,製出有效的藥物沒有?華醫師此刻身在南部,他一向是治療瘟疫的好手。”
“已經在尋法子醫治了,但藥物不足,”季清歡已經想好了,“你得聯絡西夏那邊給南部運送藥材,儘快。”
有了足夠試錯的藥材,才能讓華醫師研究良方。
越是緊急的時候,韓梟表現的越沉靜。
他說:“我知道,我去通知周家。”
周家就是從前跟韓梟有娃娃親的那家。
他們在西夏的藥材生意做的很大。
庫存如果全搬出來,應該能給南部解燃眉之急。
希望華醫師能早點製出有用的方子來。
韓梟眸色幽深,不停的在腦子裡衡量著眼下境況。
似乎.......
“...我,”季清歡把韓梟往身邊拽,讓韓梟順勢靠坐在桌沿兒麵對他。
一坐一站,他攥著韓梟的手腕說話。
“我方才也收到了阿姐的來信。”
季清凝給季清歡回信了。
韓梟低聲問:“季州城如何?”
“我阿姐說她還未見到老爹,”季清歡嗓音很低的回答韓梟,指尖掐著這一點脈搏溫度,“季州城附近暫時沒有出現感染瘟疫的人,城內已經戒嚴了.....”
韓梟沉默。
“可是,”季清歡聲線有些顫,垂著的睫毛也發抖,“她說,匈奴正在橫推攻打南部中心城池,一路燒殺搶掠,來勢洶洶。”
算算時間。
老爹他們此刻還在從望西山脈往青源城趕。
得先領兵跟韓王彙合,才能製定下一步作戰抗敵計劃。
等於南部現在是——
既要封城消殺瘟疫病菌,又要大批量聚集人員抗敵。
這兩者如何兼顧?
且還糧草不足。
簡直像是被逼到絕境了.......
“韓梟。”季清歡坐在圈椅裡抱著韓梟的手,低著頭沁出焦慮的冷汗,連呼吸都是斷續的。
墨魚跟華生去後堂收拾東西,準備出發離開望梅城。
這個傍晚。
似乎望梅城裡跟南部一樣死寂。
不知道去哪裡找生機。
一片寂靜的茶堂裡。
季清歡低頭平靜許久,才把情緒都收斂起來。
“儘人事,聽天命。”
他們按原計劃占領皇宮定下朝綱。
隨後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若此番回援南部熬不過去,最差也不過魚死網破,總之勢必要把外敵打出中原,不惜一切代價。
季清歡已經想好要與金遼魚死網破了。
他們絕不臣服。
“可我不喜歡聽天命。”韓梟說。
他一直任由季清歡抱著的那隻手,抬起來,很輕很慢的摸上季清歡側臉,讓季清歡抬頭跟他對視。
季清歡觸及到韓梟隱約堅定的視線。
他恍然間有些迷茫:“你說什麼?”
韓梟是什麼意思。
“巴圖氏此番趁瘟疫進攻,他們要置我南部於死地,我便存不住半點仁義心腸。”韓梟微微俯身,用一雙沒什麼感情的墨眸盯著眼前人。
像是在提前給季清歡打防禦針。
他眸底閃動著近乎癲狂的妖冶與詭譎,朝季清歡穩聲說話,嗓音染著一些怒急反笑的意思。
“我要讓巴圖氏斷子絕孫,滅他上下三代人。”
以此告誡世人——
不要打他南部的主意。
韓梟手段狠,出招即無法停止。
給老賊後悔的時間,卻不給老賊求生的機會。
從前不好這樣做。
但如今韓梟全無顧忌。
怪隻怪,巴圖老賊著實惹怒了他。
“...嗯?”季清歡呼吸都停了。
他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靠坐在桌沿的人。
一身純白色的衣衫原本乾淨純澈,卻硬生生叫韓梟穿出邪祟感。
什麼意思這是.....
韓梟又有計策了?
可這種絕境還能有什麼計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