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珩言笑晏晏撥弄起身前籌碼,說夠了夠了彆再送了,再送就不禮貌了。
林予墨托腮,臉色漲紅。
“怎麼樣?”
傅硯禮出現在她身後,瞥見她手上的牌,以及所剩不多的籌碼。
林予墨覺得好沒麵子,沒回頭,隻說不怎麼樣。
喬珩道:“你們現在可不能上同一個桌子,你們現在是一家人,夫妻檔。”
“看牌行嗎?”
“行,隨意。”
“打這張。”傅硯禮一手撐在牌桌,點下中間的七餅,她托腮,沒看出為什麼但也照著打出去,打完理下牌,才知道為什麼這麼打。
起初也隻是點一點,她拿不定主意就去問他,到後來她摸牌,他拎著牌打出去,胡了幾個大的,漸漸贏回來一些。
林予墨回轉過頭看他,後背虛靠著他的手臂,她沒意識他們靠很近,抿著唇,腮邊是淺淺笑意,傅硯禮低頭對上她的視線,問她贏了沒有,她點頭,還有富餘。
她十幾歲就會麻將,逢賭必輸,偏偏又喜歡玩,到現在,牌技都沒有什麼長進。
“我總是輸。”
傅硯禮一時失笑,“以後讓你贏。”
玩到天色已經很晚,傅硯禮帶她回去,她已經很困,會所時就打過幾個嗬欠,上了車,調整舒適的姿勢便閉上眼睛,半路真睡著,模模糊糊做夢,夢見是婚禮現場,她穿著那條風格夢幻,裙擺是手工繡的水鑽,行走間流光溢彩。
這就像是某種暗示,她掙紮醒來,睜開眼,傅硯禮端坐著,手裡拿著份文件在看,聽到身邊動靜,偏頭看她。
車裡光線暗,他看過來,像靜物圖一般。
林予墨困倦得很,吐詞不清說自己夢見他們結婚,她穿的那條抹胸曳地婚紗,看起來很漂亮,婚禮的時候她選擇這一套。
“好。”
傅硯禮拿掉她眼邊的碎發,聲線溫柔:“還有一段路,你再睡會。”
“嗯。”
說完,林予墨放心睡過去。
司機問要不要他明天跟婚紗店那邊先聯係。
“不用。”
傅硯禮翻開一頁,平靜道:“她這種時候說的話做的事,第二天通常會不記得。”
的確,最後婚紗選擇了另一套。
婚禮前一天在兵荒馬亂中度過,到晚上人群散去,酒店套房裡恢複難得的平靜。
客廳剩下兩個人。
林予墨卸掉試妝,搗鼓著眼前一堆瓶瓶罐罐往臉上抹去,最後貼上貴婦麵膜,希望婚禮當天皮膚狀況光彩照人,傅硯禮則確定著婚禮細節,電話裡跟人溝通,他情緒穩定,出問題第一反應不是責難,而是拿出一個解決辦法。
他立在落地窗前,背對著自己,但窗戶映著他綽約的影子。
工作中的樣子,她卻覺得看著有些陌生。
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的?林予墨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,好像是從提結婚之後,在這之前,他是沒有血緣的親哥,對她包容關懷備至,什麼都依著她,是她情緒垃圾桶,現在分明也是,可又感覺有些東西變了。
身份吧。
畢竟兩個人在法律意義上,已經是夫妻關係。
想到夫妻兩個字,不可避免想到夫妻義務呢,唔,她還沒深想下去,就被自己彆扭到,猛地眨眨眼,一抬眼,傅硯禮已經打完電話,回過頭,正好看見她的反常。
“在想什麼?”他走過來,問。
林予墨下意識想避開,又覺得證都拿了這個話題避不開,腦子裡扭捏一番,咬咬牙,想著今晚聊清楚正好。
她輕咳清嗓,故作鎮定道:“我在想,我們既然已經結婚,那麼有些事應該說清楚,比如夫妻生活。”
傅硯禮頓住。
“你明白的,我們都這麼熟了,夫妻生活的話……”
“你不想,就不會有。”傅硯禮語速比以往都要快,甚至少見打斷她的話。
林予墨點頭,可又覺得這違背人性,又問:“那你會找彆人解決嗎?”
“不會。”
這次語氣更快。
“那你……”
“予墨,我是成年人,知道怎麼解決。”傅硯禮再次打斷她的話,臉色繃著,語氣既無奈又有些逃避。
“哦。”
林予墨開始挺不好意思提,但明顯傅硯禮比自己更忌諱,她又覺得這種事沒什麼,成年人聊點成年人該聊的,用不著藏著掖著的,便明顯放開一些。
甚至有些前輩的姿態。
“你不要談性/色變,這種事很正常不是嗎,性就跟食欲一樣,是身體正常需求,人之常情,沒必要對它避之不及,我們應該正視它不是嗎?”
她敷著麵膜,看不清表情。
但攤開兩隻手臂的肢體語言清晰——讓他思想開放些。
傅硯禮目光定定,片刻後卻問:“今晚吃什麼?”
“……”
這話題轉得突然,林予墨心裡腹誹他就是古板保守派代表,沒勁透了,她興致缺缺揭掉麵膜,說去吃粵菜吧,清淡一些,她今晚不能多吃,避免第二天水腫。
傅硯禮又問:“今晚做嗎?”
語氣平直,冷靜,直白沒有任何修飾。
做嗎?做什麼?
林予墨驀地耳根燒紅,目光錯愕,呆呆地睜著眼好一會,心裡早已像搖滾樂現場,架子鼓敲得生猛用力,主唱聲嘶力竭,她耳鳴大腦空白。
他在說什麼啊。
沒等她多想,傅硯禮平靜道:“等什麼時候你知行合一,可以再跟我聊聊不要談/性色變。”
一樣嗎?
不一樣。
她的反應足以說明,她隻是隻紙老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