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戒轉頭一看,臉上迸發出絕路逢生的光彩:“雷光!是雷光!”
隻見奇霜洞窟的方向,半空中幾束細細的雷電閃動。
吳戒心中湧上狂喜:是黑袍大人的信號,他可以過去了!
頓時,這半日的傷痛和疲憊一掃而光。隻要將蒼淩闌引到神秘黑袍那裡去,這小賤種焉有活路?
被邱鷹派獵人追殺算什麼,死了一頭邪狼又算什麼,他的新生就要到來了!
吳戒隻覺得酸軟的四肢又冒出了無限的力量,他指揮鬼手蔓嚴密地保護著自己,喜不自勝地朝著雷光的方向走去。
他一動,暗中的獵手也有了動作。
少女獵人騎著白鹿,出現在前方的
山路上。
她秀發淩亂,衣衫濕透,到處是血跡和泥水的汙漬。
縱使如此,那雙蒼黑色的眼睛卻明亮且冰冷,竟無半點疲態!
“好啊,小賤種,你還敢露麵……”吳戒眼裡布滿紅絲,這一夜的屈辱在此刻都化作殺意,“鬼手蔓,把她和那頭鹿給我一起絞碎!”
“咿咿!!”
鬼手蔓立刻進入了戰鬥狀態。它張開生滿倒刺的藤條,纏繞在樹枝間飛速遊走,織成天羅地網向蒼淩闌撲去。
——雖說如此,吳戒心中卻沒覺著蒼淩闌會與他正麵交手。
整整一夜,蒼淩闌麵對鬼手蔓時都保持著騷擾遊擊的戰術,極力避免交鋒。一旦鬼手蔓的攻擊逼近,那白鹿仗著靈敏,扭頭就跑。
此番又豈會有什麼例外?
然而,例外還真就來了。
沐在冉冉升起的黎明淡光之中,那少女獵人非但未退,反而古怪地挑眉笑了一下。
“吳戒,”她說,“雨過天晴,送你個好東西。”
下一刻,蒼淩闌半隱在背後的右手揚起,她的指間夾著三枚小巧飛刀,紅光附著於其上。
乍一甩出,便如三尾不詳的赤紅彗星,爭先恐後而來——
頓時,吳戒寒毛直豎:“不好,躲開!”
可鬼手蔓身軀龐大,距離又已十分靠近,哪裡是說躲開就能躲得開的?
噗嗤!
飛刀刺入鬼手蔓的軀體,粘在刀刃上的火囊破裂,頓時燒起一片大火!
“咿咿呀呀呀——!!”
鬼手蔓淒楚地慘叫起來,它疼得將著火的藤蔓亂甩,甚至用力拍擊著近處的水窪,可火勢愈演愈烈,很快包裹了植獸的全身!
吳戒目眥欲裂:“鬼……鬼手蔓!!”
鬼手蔓痛苦地翻滾起來,它揮舞枝條,火焰飛濺到樹枝上,驚動了山間原本沉睡著的其他植獸!
“咚噥!!”“簌簌……”
山林間,藤木妖憤怒地擺起枝乾,窸窣香草嚇得一邊潑灑香粉一邊亂跑。旭日從雲中穿出,陽光落在倒映火焰的粼粼水窪上,上下都是一片混亂的燃燒景象!
吳戒在燃燒著的植獸間抱頭亂竄,欲哭無淚,破口大罵:“他娘的,彆過來!爛草,你要害死我!彆過來!”
蒼淩闌快意地大笑一聲,她拔刀在手,喝道:“吳戒!”
“嗚咿,嗚咿咿……!”
鬼手蔓身周的陣紋急促地閃動起來,這株性情怯懦的植獸正拚命懇求禦獸師,求求主人讓它回到靈界裡去!
外部的傷害不能帶入人類的靈界。因此隻要回到靈界中,它身上的火焰立刻便可熄滅!
吳戒卻隻看到少女橫刀騎鹿而來,霎時魂飛魄散:“廢物,爛草!快攔住她,攔住她啊!!”
鬼手蔓又發出了嬰兒哭啼似的聲音,烈焰焚身的痛苦對於植獸來說無異於酷刑。然而精神連接內傳來的強烈指令,讓它根本無法違抗!
“嗚咿咿呀呀……”
鬼手蔓淒慘地哭泣著,裹著一身火焰,絕望地向蒼淩闌撞了過去!
而吳戒此時居然連鬼手蔓都不顧了,拖著踉蹌的傷腿,狼狽地往樹林裡跑!
連蒼淩闌都不禁震驚於此人之無情,罵了句:“畜生!”
雪泥飛速往旁邊一避,燒著火焰的藤條幾乎就從耳畔擦過。蒼淩闌深吸一口氣,自背後摘下長弓,眯眼搭弦——
她的精神在此刻集中到了一點。
劈啪的火舌和逼近的藤條似乎都在感官中遠去。
少女閉上眼,她聽見晨風吹拂,樹葉梭梭,積水蕩動,儘頭是獵物慌亂的腳步!
霎時間,蒼淩闌睜開雙眸。離弦之箭如閃電般射出,以一個詭譎的角度穿過鬼手蔓的藤條,瞬間掠過兩百步之遠!
而吳戒,隻聽得耳畔風起。
後心先是一涼,而後劇痛襲來。
“呃啊!!”
男人栽倒下去,露出背上明晃晃插著的一支箭矢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