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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邊,
也許是因為對於自己的定位有著充分的了解。
在港口一個陰暗的房間中,麵容俊秀的青年將自己整張臉都籠罩在黑暗之中。
他坐在椅子上,俯瞰著跪在麵前的哈裡森,纖細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響。
聲音不大,但每一聲似乎都是在用大錘砸在哈裡森的心口。
細密的汗珠,一顆顆從他的額角誕生、滑落到了眼中,帶來了些許刺痛。
“原來如此,失敗了麼。”
青年空置的左手隨意拿起一旁放著的水潤飽滿的蘋果,“哢擦”咬了一口。
他的語氣輕鬆,不過,哈裡森卻是渾身一顫,連頭也不敢抬起。
沒有任何人比他這個親衛更加明白,眼前的人,並不像看上去那樣的和善。
不如說,對方的殘酷,甚至不能夠用“人”這麼一個字來形容。
“不用那麼害怕。”
“在讓你去請厭摩的時候,我就猜到大概率是無功而返了。”
“所以,我不會懲罰你。”
“因為,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”
青年隱藏在陰影裡的嘴角輕輕一勾,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。
“畢竟,你太過於渺小了。”
“螞蟻成群可以殺象。”
“但不管是怎樣優秀的螞蟻,聚集在一起也無法撼動星月。”
青年說完,站起身,懶散地伸了一個懶腰。
“那麼,這次的目的也達成了。”
“該回家睡覺嘍。”
目的達成了?
什麼意思?
厭摩不是沒有到來嗎?
哈裡森腦袋裡還沒有轉過彎來。
好似察覺到了這一點,青年最後一次望向了哈裡森。
哈裡森渾身一震,頭更低了,幾乎碰觸到了地麵。
在這個人的麵前,他絲毫沒有了尊嚴,也無法生出尊嚴。
“哈裡森啊。”
青年慢步走到哈裡森麵前站立,修長的身影遮住了本就稀少的光明。
最終,哈裡森的身影也沒入了黑暗之中。
“多加思考吧。”
“我既然知道邀請厭摩來此很可能失敗,又為什麼還要你去呢?”
“目的披著一層皮,掀開了,你才可以看到裡麵的血肉。”
青年伸手撫摸著哈裡森的頭,眼中沒有絲毫恥笑之意。
有的,隻有充滿了溫情的憐憫。
在這種眼神的沐浴下,哈裡森最後的榮耀,似乎也“啪”的一聲破碎了。
“厭摩很重要,但並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重要的,反而是那些在現場突然出現的其他人。”
“等你想明白了之後,再來見我吧。”
“到時候,我會傳達給你新的指令。”
溫聲留下這麼兩句話,青年離去了。
原地,隻留下了跪在地麵的哈裡森,以及滲透了衣衫的汗水。
水珠順著衣衫滑落,在地麵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水窪。
直至良久,哈裡森都沒有抬頭。…
——
馬車,
反射著銀光的甲胄。
充滿著敵意與警惕的眼神。
這是厭摩進入城門之後,王都給他帶來的第一印象。
與記憶之中相同的,似乎隻剩下了建築。
整體的氛圍,卻是大不相同。
“看來,果然是發生了一些什麼我們所不知曉的事情。”
厭摩捂著頭,喃喃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