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拳頭落下，容源佑睜開眼睛瞅一眼。
小妹隻是委屈地看著自己，胳膊搭在自己肩上。
“不打嗎？不打我們去看大哥。”
他往前走了一步，踢到一個人。
容源佑移開麵前的胖娃娃，低頭看去。
“小山，你跪在地上乾什麼？”
“奴才……”小山懵了。
不是公子你踹我，我才跪的嘛？
“小公子，大公子不想你們進去。”小山忍著心中恐懼攔在門口。
大公子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無法自理的事。
小山是言嬤嬤的兒子。
秦楠靜從秦家把他調過來伺候容嶼白的時候，他娘言嬤嬤同他講了兩年前的那件事。
叮囑他一定要照顧好大公子，不隻是害怕他被小公子殺害。
還有因為秦家是他們一家的恩人。
所以剛才容源佑的樣子才嚇到了他。
“為什麼，我就要進去看大哥。”容源佑沒有被欺負的時候，人還是挺好的。
就像現在，他沒有厲聲嗬斥小山滾開，而是開始耍賴。
不讓我進，我偏要進！
“這是我大哥的屋子，我每天都來。今天我非進去不可……”
說著，左右躲避小山的阻攔。
小山跪著張開手臂攔在門口。“大公子不想讓您知道，您還是回去吧。”
細碎的哭聲又傳了出來。
小朝夕將下巴擱在二哥肩頭，一副很困的樣子。
【回去吧，大哥現在難受著呢……】
聽到妹妹的心聲，容源佑才放棄進去的想法，朝裡麵喊道：
“大哥，我和小妹明天再來找你吃飯。”
他擔憂地朝裡麵看了兩眼，然後抱著小妹離開。
容嶼白埋在被子裡，雙手捂住嘴，那哭聲還是從指縫中溢出，傳到屋外。
這麼多年的努力，他以為自己快好了，即便好不了，以現在的樣子活著也可以。
可是，他又無法控製自己了。
他每晚都拚命的練習走路，有時甚至一整晚不停下。
可是沒有用，雙腿的知覺正在慢慢消失，他能感覺到。
他不是真的傻，隻是理解慢，很多事情都需要時間才能反應過來。
他什麼都知道，什麼都記得。
親眼看著弟弟為了自己變成了殺人的惡魔，沒有思想，隻有砍殺。
都是他懦弱無能造成的。
那時的容嶼白想要喚醒弟弟，可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。
最後好不容易喊出聲，卻沒能阻止弟弟造下殺孽。
他拖著殘破的下半身，用傷痕累累的雙臂艱難的爬到弟弟身邊，抱住了他。
可小弟仿佛無知無覺，還在繼續砍著，口中一直重複。
“叫你欺負我哥，我要殺了你，殺了你……”
容嶼白一直喚“阿佑”，喚了很久，小弟終於給他回應。
他丟下劍，轉身問他。
“大哥，我怎麼在這裡？”眼中滿是迷茫。
“我身上好痛啊，手好酸，身上也……”
“彆看……”容嶼白將小弟的臉蒙在自己胸前。
不能讓他看到眼前的血腥，他還那麼小，不該承受這些。
這兩人是他殺的，和弟弟無關。
容嶼白知道，父親母親每晚都會來看自己。
所以，容百川來的時候，看到的是他一手握著劍，一手抱著熟睡的弟弟。
兩人坐在血泊中。
“爹……我……殺的……”
秦楠靜看到此等血腥場景，當場暈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