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安南侯府壓抑沉悶了幾日,終於傳來了歡喜聲。
容歡瑤頭發都來不及梳理,臉也未洗就跑到頤華院。
“娘,娘你看,我眼睛好了,我可以出門了。”
“你們給我用的什麼藥,我要帶去救大皇子。”
容歡瑤歡歡喜喜地進屋,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。
“娘……你病了?”
孫嬤嬤一怔!
老太太都病了一月了,小姐今天才發現?
老太太麻木的喝下苦澀的藥汁,抬眸瞧了她一眼,有氣無力道:“就是普通的眼藥,你去找府醫……”
安南侯府的鋪子本就營收極差,自從秋闈過後,家中屢遭變故,日日被人看笑話。
連帶著鋪子也沒有幾人去光顧,關了一家又一家。
如今僅有一家糧食鋪子還存活著。
家中的財產較去年縮水了大半。
連府醫都養不下去了。
如今想要看個病啥的,隻能去外麵請大夫。
“去找李大夫吧,在他那裡給你拿的藥。”
“好。那我去給大皇子拿藥。”
容歡瑤起身就往外走,老太太咳嗽起來。
但她並未停下腳步,隻到了門口,回身說了一句,
“娘,我晚上回來看你,你好好休息。”
說完,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孫嬤嬤替老太太撫著背。
“老婦人……”孫嬤嬤麵露不忍。
她是老太太投奔安南侯府時,跟過她的貼身丫鬟。
五年前,最小的兒子成了家,家中小生意也有了起色,沒有需要她操勞的地方,她閒不住,便回到侯府,繼續伺候老太太。
這些年看老太太走過來,對她子女是如何愛重,為他們操勞大半輩子。
可她的孩子們呢?
一個頑固不化,毫無作為。
一個一心撲在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身上。
老太太病了這一個月,竟沒有一人來關心過她。
兩個親生的,還不如一個繼子。
大老爺雖不是老太太的親兒子,但對他如親生母親般尊敬。
隻要老太太稍微臉色差點,他便會上前關心。
每次出征回來,必定帶名貴藥材為兩位老人家補身體。
大夫人也是如此。
她嫁進侯府十五年,老夫人稍微有個頭疼腦熱,她都會親自照顧老夫人。
親力親為,從不假手他人。
大戶人家侍疾,都是走個形勢,真正動手的卻是丫鬟奴仆,這便是極其孝順了。
隻是這一年到底經曆了什麼?讓一家人鬨得分崩離析。
仔細回想,兩家人好似沒有什麼衝突。
安南侯府的衰敗,好像是無形中發生的?
老太太咳嗽了好一會兒,臉色緩和過來。
“望兒怎麼樣了?他的傷好了嗎?”
“二爺前些天便好全了。”孫嬤嬤猶豫著開口說道:“不過他這幾日總是往外跑,早出晚歸的,不知在忙什麼?”
“無非就是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吃喝玩樂。”老太太擺擺手,不在意道:“做什麼都隨他去,隻要彆再牽扯到朝廷中去。”
上次的那頓板子,老頭子像是一下子被打散了精氣。
養了一個多月,到現在還沒好全。
他可再禁不起一頓板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