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修行仍有門檻條件,對比從前,隻是稍好了些。
江高渚拍了拍手,命船上的下人端些熟食來後,又笑問道:
“聽小兄弟口音,不似徐州人士?”
“亦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誰?”
年輕人抱拳一禮,輕聲回應:“在下周未,欽州人士。”
“原來是欽州人……你這口音……倒是有些像老欽州人。”
“哈哈!”
鄉音並非一成不變,百餘載已去,能說得來百年前欽州話的,世間又能有幾人?
“從來如此……或是有些像的。”
周未笑著回應道。、
“見你在青龍灣喂魚……似是有紀念之意?”
江高渚問道。
周未笑著應道:
“是有位故人,他在風燭殘年之時,寄餘生於江河,死後與魚蝦共眠。”
“葬在江中?”
“是在江中。”
“這般也算是‘小舟從此逝,江海寄餘生’!”
“江大哥頗有文采,不該落第。”
“不過是在城中聽來的詞句,非我所創。”
江高渚擺了擺手,又盛情邀他到南康城中坐坐。
周未自然也不無不可。
……
……
故地重遊。
即使是以周未的心境,也未免有些許唏噓。
他記得當年與長乘道人同遊之時,隻差了百餘裡便到了南康城。
而今日,他倒算是完成了當年的最後一程。
南康城在徐州境內算不上大城,不過人口不少,尤以“豆花飯”出名。
走在布滿青苔的沿街,俱是形形色色的凡人。
凡人們並無太多特彆之處,擺攤售賣、茶館酒巷、女妓賭館。
農人們不穿鞋,而牽著的灰頭垢麵的孩童,則穿著破爛的草履。
城中人則穿布鞋。
富人及士子則穿絲綢長履。
層次分明。
千年前如此,千年後,亦是如此。
……
走過一座隻幾丈長的小圓拱橋,走至橋下,便見了一家生意極好的店麵。
店麵招牌為“江氏豆花”。
而在店鋪之內,一位容貌頗為素雅的中年女子正忙活著給排隊的客人舀豆花。
這女子肚子高挺,不難看出已懷胎數月。
“婉琴!”
江高渚遙遙地便喊著。
“相公?”
而那名為婉琴的女子聞言一愣,抬頭一看,見了江高渚後才莞爾一笑。
她放下手中木勺,將之交給一旁的小廝,走近了過來。
“你怎麼回來了?”
“考得如何?不與那些士子們交流學識?”
江高渚連忙將她扶起,搖了搖頭,頗有些埋怨地說道:“你既有身孕,我早說過,不必再忙這些活計。”
“小五、小典都是能乾的。”
“我見他們忙不過來……在家裡待得煩了,還是出來走走。”
“忙不過來自然可再請些人手,銀子哪有身體重要。”
名為婉琴的女子見自家相公半天不提及“應試”之事,也知他成績不理想,不再多問。
而是看著周未,轉言道:“相公……這位是?”
“在下周未!”
周未抱拳主動說道。
“是極!”
“周老弟是我路上的相識,他學識頗為淵博,知曉不少舊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