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嶽聽得這聲音,頓時驚慌回首看去,隻見一位穿著血紅色道袍的乾瘦老者,正陰笑著看向他們。
這乾瘦老者的手中,還舉著一麵邪氣四溢的幡旗。
“血魂幡?”
作為鬼魔殿十二魔器之一,血魂幡算是其中最臭名昭著的。
畢竟此幡煉製材料易尋,祭煉簡單,以獸魂、人魂均可,且又是稀有的神魂攻伐之寶,因而持有者極多。
包括周未手中,都還有一麵得自於血一道人的二階極品血魂幡。
不過那幡中隻有周未所斬殺妖獸的魂魄。
而眼前的這乾瘦老者,既然手持三階血魂幡,其來曆也可想而知了。
“諡意真人!”
卓嶽麵色變得極度難看。
他認出眼前之人,正是名義上已被血煉宮逐出宗門的假丹真人,諡意真人。
尋常的結丹真人通常沒有合理的名義,便不會自降身份來尋上結丹之下的修士。
畢竟修行界之間,亦有潛規則,若是結丹真人都如這般破壞規則,那修行界早就道果不存了。
然而諡意真人卻不守此規則,他畢竟已被血煉宮逐出宗門,自己又孑然一身,沒有弟子,沒有親族。
他極為貪生怕死,不顧真人名義,隻喜歡對小輩出手,絕不與同階修士鬥法。
諡意真人本就是打著趁著大戰之時,自己偷偷潛入代國,來搜尋修行資源的目的。
因而他才深入了元始郡,將昌遠縣的佛寺勢力儘數屠滅。
他正準備離開之際,卻發現了周未幾人。
對他而言,多殺三人,也隻是舉手之勞罷了。
因而他才找了上來。
……
“諡意真人每次下手都極為乾淨,不會留下自己的法力氣息。”
“傳聞此人最是貪花好色……想必此次便是衝師妹而來!”
卓嶽往前站了一步,他手中已拿出了一張獸皮符籙,正是一張寒月真人的全品相符寶,時刻準備激發。
“師妹!你一會迅速激活小挪移符!我來擋住他!”
卓嶽咬著牙,站在江琴的麵前。
他手中握著一柄長劍,手指正不住地顫抖著,顯然他沒有勇氣真與諡意真人纏鬥。
但此刻麵臨假丹真人,他都願意站在江琴身前,若是換了個彆的女子,不知會不會感動得立即以身相許。
“喔?”
“竟還是個這般有情義的小郎君?”
諡意真人嗤笑著。
“不急!”
“你先入我幡中去。”
“待我與你身旁這小娘子玩耍一番後,再送她與你團聚!”
至於在一旁靜息盤坐的周未,諡意真人根本就沒有放在眼中。
周未在與江琴相認後,便用易容術更改了容貌,現在是個黑臉大漢。
而他如今顯露的修為,也僅僅隻有築基中期。
“諡意前輩!”
“家師是水月宗寒月真人,你若是對我們出手,恐怕要付出慘重代價!”
“若是前輩高抬貴手,我們的儲物袋您儘可取走!”
卓嶽仍然不敢與諡意真人交手,因而他斟酌著言語,又搬出寒月真人來,希望能夠憑借自己師尊的名號鎮住諡意真人。
而諡意真人先是看了看他,隨後便哈哈大笑了起來。
“哈哈哈!”
“小輩!”
“你也修至了築基後期,竟然還這般天真?”
“果真是宗門子弟不出世,不磨煉道心隻磨煉修為不成?”
諡意真人的眼中滿是戲謔,他微微抬手之下,法力已要激發。
他周身的血道法力湧動,那張乾瘦的老臉之上滿是低垂的褶皺,此刻都已凝出了血色。
一身寬鬆的道袍之下,滿是可怖的灰白色色紋路。
“本座要教你兩個道理……”
“第一,以所謂的背景來威脅比你強大萬倍的敵手,極為愚蠢。”
“尤其是在你的背景此刻遠在天邊之時,更是如此。”
“第二,千萬不要為了一個女子,便犧牲自己的道途。”
“天下女子如此之多,何必隻為一人,便付諸性命?”
“本真人若是你,早已獨自逃離而去了。”
“竟然還留在此地,著實愚蠢。”
諡意真人冷冷笑著。
“我……”
聽得諡意真人此言,卓嶽的目光忽然有了些許動蕩,但他很快反應過來,連忙將自己手中符寶激發。
“你休要蠱惑於我!”
“嗬嗬……”
“莫非你真要以築基之軀,挑戰結丹?”
諡意真人往前走了一步,麵上帶著笑容,他最喜歡在殺人前,玩弄他人心神。
他的靈壓撲麵而來,讓卓嶽幾乎站立不穩。
“本真人倒是可以給你個活命的機會。”
“你先將你身後的那男修殺了,再跪倒在本真人麵前,將你那師妹綁來,求本真人給你下禁製……”
“本真人未嘗不可,容你苟延殘喘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不……”
“我要活著?”
卓嶽內心的膽怯越發鬆動,種種雜念在他心頭生出,成為圍繞他道心的心魔。
他神色時而發狠,時而愧疚……變化多端,他回想起周未與江琴的親昵,回想起自己若是能修行到金丹的未來……
他越來越動搖。
“大道……”
“道侶……”
……
片刻之後,卓嶽終於似是下定了決心,他狠狠地看向周未。
他決定,先如諡意真人所言,將周未殺了,再做打算。
“師兄!”
江琴驚聲喊出。
但臨近生死之危時,小師妹的話,卓嶽也充耳不聞了。
看著卓嶽一步步朝著周未而去,江琴又驚又懼,正要再喊,卻隻見盤坐著的周未平靜地站起了身來,輕聲道:
“他受了那諡意真人的神魂蠱惑,心魔滋生。”
……
……
周未自然是一眼看破了諡意真人的手段。
卓嶽的意誌,也顯然並沒有他自己所說那般堅定。
以他這般表現,恐怕結丹時大道心關難過,金丹難成。
“公子……”
江琴的手中捏著一張小挪移符,她也知道現在情況緊急。
“不必擔心。”
周未輕聲安慰道。
“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