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散落在餓哭山山腳下建立的無緣塚上。
這是山腳下的一片空地,上麵鋪著枯黃的草色,這裡供奉著墓塚,多半是饑年的餓殍,橫死於疫病的旅商,還有被妖怪襲擊的路人。
除此以外,還有數年前月伽羅一族領地受襲後,逃出來卻因為傷勢過重喪命的族人、家臣和仆人的遺體。
眾人來到這裡後,就對著無緣塚進行簡單的祭拜,在結束後祭拜後,身穿黑色法衣的久久津一鬼提著連鞘的刀走到了空地上。
“夜明,你當真要挑戰我。”
久久津一鬼把真世王這柄刀彆在腰間,這柄寶刀類似長脅差,又從左手握著刀鞘之中,拔出了慣用的咒言之刀。
“你自己應當很清楚,你從來沒有在劍術上贏過我一次,這種必敗的挑戰沒有意義……”
“不一定。”
少女的右手按在水津禍妃劍上,她也拔出刀來,刀尖遙遙指向自己的義兄。
“一鬼大哥……我不會一直輸下去。”
兩人拔刀相向,下個瞬間,刀刃就交擊在一起,迸出金屬的顫音。
哐!
刀刃交錯的瞬間,久久津一鬼的臉上浮現出冷笑,因為少女在放出狠話的刹那,就被自己的一擊撼動,向後退去。
“力量上始終是我占優勢。”
他以靈活的動作揮刀,刀刃水平旋轉,旋身進步,施展第二刀,夜明連忙揮刀格擋,金鐵交擊聲中,刀刃與刀刃再度回旋,衝擊,碰撞,陽光下火花如星塵般灑落。
出刀,再出刀,再再出刀,刀與刀反複分開,翻轉,互相狙擊對方的要害,攻擊就彈開。
兩道人影開始移動,刀光劍影衝突不斷,一鬼這時候感到情況不對,夜明揮刀的臂力越來越強勁。
兩人之間布滿了密集的斬擊,兩柄刀都發出閃光,激烈的衝擊化成了點點流星,接著又咬緊一般糾纏。
唰!
久久津一鬼向後退出一步,脫離了戰圈,他一臉疑惑地看向夜明。
“你都做了些什麼?”
他對著夜明怒目相視。
少女的身上已經有多處鮮血直流的刀傷。
相反,久久津一鬼半點傷痕也沒有。然而,他能夠感受到接刀的右手虎口微微裂開——那不是正常的力量,那是利用靈力強化身體,強化腕力的結果。
“一鬼大哥,你以為我會一直弱小下去嗎?”
這個刹那,兩人的視線產生激烈的碰撞,迸發出肉眼看不見的火花。
“你?”
一鬼驚訝的張開嘴,他感受到了少女身上的鬥誌,自己熟悉的月伽羅夜明,渾身散發出濃烈的戰意。
“大哥。”
少女雙手緊握著水津禍妃劍,跳向了半空,自上空從左往右揮動,超過三尺的長刀劈落下來,刀尖仿佛連空氣都要被斬裂。
“我很快就會追上來的!”
感受到這一擊中蘊含了駭人的力量,一鬼也隻能豎起刀身擋下。鏘然一聲尖銳的鳴響,花火和金屬聲爆裂。一鬼下腰躲開斬擊,彈開後從下方回避。
隻是,躍向後方的一鬼臉頰裂開,血花濺散了開來。
“大、大哥。”
觀戰的綾香的眼眶微微泛起淚花,看著自己兩個重要的親人的戰鬥,她的心情充滿了各種酸楚。
百介在默默地看著這一幕,他知道,在這些人之中,與親生哥哥重逢的綾香,心情最為失落。
遊戲裡的劇情也是一樣,久久津一鬼就算與妹妹重逢,也對她不發一語,甚至是完全無視她的存在。
這讓綾香有種被唯一的親人徹底拋棄的感覺。
‘大哥,一定是很早就嫌棄我了。’
‘……是因為我沒有一族的力量,和大哥不同,隻是個普通人嗎?’
‘沒有退魔師之血的我,不管在哪裡都是個邊緣人,所以,他才會一直對我視而不見。’
這一次在元興寺的相逢也是一樣,一鬼咄咄逼人的針對著夜明,全程都無視妹妹的存在,對她視若無睹。
然而真相並非如此,一鬼隻是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妹妹,他本質上個笨拙的人,他想要扮演一個“惡人”,可是,就連他自己都清楚,自己的演技有多糟糕。
麵對夜明的話,還能夠擺出一副冷酷的模樣,講一些惹人生厭的話語。
要是要是麵對親生妹妹,他根本狠不下心來說出什麼冰冷的話語。
他知道自己的弱點,就乾脆對妹妹視而不見,裝成完全不在乎她的樣子。
“這對兄妹的心結,對後麵的劇情發展很不好。”
百介心想,雙方因為這種誤會,在後麵會引發一連串的問題。
‘看來有必要介入一下,他們的關係要是修複,一鬼的結局會不會改變,他要是不死,參與到最終戰鬥,我方陣營會不會優勢更大?’
他在心裡隱約有了一些想法。
另一方麵,雙方的還在激烈戰鬥。
咻!
刀尖撕開了地麵的同時,夜明緊追不舍,她將力量灌注在腰部和腳部,追上來發動攻擊。
一鬼舉刀迎戰,兩柄冰冷的鋼刃相互撞擊,兩人也把氣力和鬥誌,還有全身的體重抵在鋒芒上。
下一秒,雙刀抵在一起發出宛如要折斷的悲鳴,兩人的力量交錯,互換身形一般繞到了彼此身後,刀尖與刀尖隔空指向對方的咽喉。
“你,為了戰鬥……要做到這個地步嗎?”
他這種高水平的退魔師,交手的刹那就看穿了夜明身上玩的花招。
‘可以遠程激發的符咒……是由雁屋家的小丫頭偷偷施法激活的嗎?這是耍賴嗎?’
一鬼心想,耍賴作弊,還真是卑鄙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