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是看出了初棠臉上的誠懇,好一會兒之後,男子才停止了哭泣,抽噎著說起了自己的故事。
“唉,我兩年前,從丹鳳州帶來了些草藥,準備製成藥材,在京城之中開一家屬於自己的藥鋪。”
“我和我的娘子,每日從早到晚奔波操勞,總算是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。”
“可是沒曾想,自從我那藥鋪開起來之後,隔三岔五便有秦氏醫館的夥計到我的店中找茬,時日一久,連帶著周圍幾家藥鋪也都一並排擠我們。”
“唉……最後,我和我的娘子隻得關停了藥鋪,沒想到,緊接著我的娘子就生了一場重病,我帶她去找醫館救治,卻沒有任何醫館敢給我娘子看病。”
“我苦苦哀求,他們才總算是跟我說了實話,說是因為我得罪了秦氏醫館才會這樣的,他們也不敢和秦氏醫館作對。”
初棠聽著聽著,.內心早已洶湧澎湃,她氣憤地
握緊了手。
“那你娘子呢?她現在在何處?”
聞言,男子又更傷心了幾許,“我娘子她,她已經病故了。”
初棠一怔,突然,悲傷也籠罩在了她的心頭。
她很清楚,秦氏醫館這就是變相的壟斷,可這樣的做法竟還鬨出了認命,這樣的醫館,真的還是救人的醫館嗎?
初棠還沒緩過神來,卻又聽到那男子說道,“不僅僅是我,其他人也是如此,秦氏醫館在京城遍布,其他人若是想開醫館開藥鋪,可比登天還難呐。”
“罷了,都是過往之事了,如今我什麼也沒有了,就連帶來京城的娘子也沒了,家沒了,她沒了,就剩我一人活著,還有什麼意思呢?”
“彆這樣想,隻要活著,任何事情都還有機會做到的。”
初棠說著便從自己的荷包之中拿出了五兩銀子遞給了男子,“你先拿著,活下去要緊。”
“得先活下去,才有機會見到秦氏醫館的破敗之日。”
男子木訥地接過銀兩,出神地望著離開的背影,他的手越發收緊,良久之後再一次失聲痛哭。
接下去的幾日,初棠都會上街走走,她的目的很明確,便是那些醫館和藥鋪。
可讓她也覺得痛心的是,除卻秦氏醫館,其他的醫館和藥鋪的生意當真是擰巴得緊,要麼生意慘淡,無人上門,要麼便是如那日的男子一般遭到無端刁難,最後強撐不住關門歇業。
看到最後,初棠隻覺得一股強勁的念頭在破土而出,肆意在心底生長。
才走了幾步,初棠就又看見了令她心中酸澀的一幕,隻見雨中,一個約莫十歲的女孩正苦苦哀求著麵前的掌櫃。
“求求你了,錢我過些時日一定會拿來給你的,我現在實在沒有錢了,我娘的病拖不起了,她還等著喝藥呢,我求求你……”
掌櫃壓根不拿正眼瞧她,“沒錢還喝什麼藥,秦氏醫館又不是發善心的地方,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