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應該是某個組織的成員,穿著西裝戴著墨鏡,一直在東張西望,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來這裡另有所圖。
“這是從死屋之鼠那裡得到的情報,絕對錯不了。”我聽到其中一人嘀咕道。
夾在中間的保鏢懷裡抱著一隻黑色包裹,但他沒包好,露出了裡麵藍色的一角。
莫非是炸彈?
看大小,威力不會很大,頂多炸死一個人,難道這裡有他們要暗殺的目標?
如果不是炸彈,又會是什麼呢?
……停住,不能再好奇了,這是警察該操心的問題,不是我該關注的問題。
又等了大概十分鐘,費佳才搖搖晃晃地回來,手裡托著一個藍色的盒子。
他臉色更白了,唇色也蒼白,明明來自戰鬥民族,看上去卻格外纖細柔弱。
“你是不是有貧血症?”
他耷下嘴角,點了一下頭,表情沮喪。
【索尼絲伽討厭這樣的我嗎?】
“不討厭。”
他的嘴角微微上揚。
“但也不喜歡。”
上揚的嘴角瞬間又耷了下去,變臉之快堪比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。
我將菜單推到他麵前:“彆磨蹭了,點菜吧,多吃點肉你的貧血症就好了。”
他用充滿希冀的眼神詢問我:【可以隨便點嗎?】
我忍著心痛說了一聲可以,便叫來了服務生。
費佳果然沒跟我客氣,將招牌菜全都點了一遍,還點了一瓶天價紅酒,毫無疑問我的信用卡又要被刷爆了。
上次刷爆是打牌輸給了Mafia的老首領森鷗外,要承包他家愛麗絲一個月的洋裙,上上次刷爆是打牌輸給了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,要滿足他吃遍京都的願望……
“請兩位稍等。”服務生微笑著收走菜單,我整個人都在顫抖。
始作俑者心情很好,單手托腮,右手食指輕叩著他拿回來的盒子。
“這就是你要送給我的禮物?”
我看向這毫不起眼的盒子,心想估計不是什麼好東西。
費佳在我的手心寫:【命運骰子】。
打開盒子,裡麵是一粒黑色正方體,雖然叫骰子,卻一麵點數都沒有。
我拿起來隨手一投,很好,無事發生。
“它叫命運骰子,難道能預測命運?”
費佳搖了搖頭。
“它就沒有點數嗎?”
他點了點頭。
“這個骰子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?”
【我也不知道。】
……也不知道?也?
壞了,這小子該不會是在用一顆破石頭糊弄我騙飯吃吧。
我將骰子重新放回盒子裡,服務生也很快將費佳點的東西上齊了。
滿桌昂貴的料理,令我止不住的歎息,對麵的少年打開紅酒,倒了半杯。
“說說關於‘索尼絲伽’的情報吧。”
費佳沒回答,將酒杯遞給了我。
“我不喝。”
我的酒量不大,今天在居酒屋裡消過遣,又在路上喝了孔時雨買的啤酒,現在再喝紅酒不是個明智的選擇。
然而酒液搖晃出勾人的弧度,寶石般的色澤透出少年同樣顏色美麗的眼眸,莫名讓我有種熟悉感。
仿佛被茫茫大雪覆蓋的記憶最深處,那雙總是在凝視我的眼睛在這一刻有了顏色。
——紫紅色的。
“那我喝一口吧。”
我接過酒杯,喝了一口。
不愧是天價紅酒,入口順滑,這樣美味的上品我隻在中也的生日小聚上喝過。
於是一口變成了兩口,兩口變三口,半杯很快就喝完了。
少年拿起酒瓶,給我又倒了半杯。
我搖了搖酒杯:“一桌子的料理你點了不吃,隻想把我灌倒,是有彆的目的吧。”
他沒否認,嘴角緩緩地扯起一個微笑。
深色的大理石桌麵反襯下,他的皮膚蒼白如月光,俄羅斯的血統使他漂亮到突兀,惡意也從鼻尖氤氳開來,有著魔一般狡猾而無跡可尋的詭譎。
他握住酒瓶的修長手指緩慢下移,我看到了瓶身上的英文。
Seven Deadly Sins。
【七宗罪】。
“這酒居然叫七宗罪,好裝逼。”
教派裡將傲慢、嫉妒、暴怒、懶惰、貪婪、暴食和欲望定義為人的七宗罪,仔細一想,我好像七項全占了。
無法抗拒誘惑,知道賭場不是好地方也常去,知道酒量不好也愛喝,因為欲望而與太宰潦草地結婚,最後潦草地收場。
費佳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他微抬下巴喝酒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太宰。
“你和我的前夫很像。”
這句話剛一出口,對麵那隻握著酒杯的手微微收緊,纖細的骨節更白了。
杯口傾斜,少許酒液傾灑出來,劃過他的唇畔,淌過喉結,隨著他的神情一並隱沒進燈光投射下的陰影裡,變得晦暗不清。
可到底哪裡像,我卻說不上來。
太宰頭發微卷,費佳頭發順直,眸色也完全不同。先前我覺得條野也和太宰像,可那位連發色都是截然相反的銀白。
難道財產損失導致我對太宰PTSD,看誰都像他了?
正在這時,樓梯的方向傳來了歇斯底裡的叫聲。
“那是要拿去和Mafia交易的寶石,我讓你們好好保管,為什麼會不翼而飛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