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櫻溪小姐,你在酒館裡喝過酒,現在開車,不就是酒後駕駛嗎?”諸伏景光的表情陡然嚴肅,“這可不行,會吊銷駕照的。”
我笑了:“說的我有駕照似的。”
最怕空氣突然沉默,我發現自己說溜嘴了,趕緊胡扯:“我是個俄羅斯人,在我們國家,開車前是允許喝一點點小酒活活血脈的。”
“這裡是日本。”諸伏景光一身正氣,“不管你是哪國人,在日本就要遵守日本的法律。”
“這不僅是對彆人的安全負責,也是為了櫻溪小姐你自己的安全。”萩原研二蓋上引擎蓋,“修好了,景,幫她叫個計程車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趁諸伏景光拿手機的空檔,我迅速拉開車門,坐進駕駛室裡。
諸伏景光愣住了,隨即將手從車窗外伸進來,抓住了方向盤:“不要鑄成大錯!”
青年的眼睛裡滿是清澈和真誠,我忍不住安撫他:“我不會出錯的。”
“你現在開車就是錯的!”
“諸伏君,我在執行很重要的任務。”我歎了口氣,“其實我是警察,你彆妨礙公務。”
“警察手冊給我看!”諸伏景光不依不饒。
“我是個公安警察,那種東西帶在身上會暴露身份的。”
沒辦法了,我低下頭,在他的手背上親了一下。
這突如其來的騷操作令青年手像觸電般脫離了方向盤,我猛得推開他,一腳踩下了油門。
“諸伏君,再見了。”
同一時間,車子被我隱身,在他們的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……反正先前他們就看過我的異能力,不差這一回。
我的確沒有駕照,也隻會踩油門和踩刹車這兩個動作,但我一路上沒發生任何碰撞。
因為【冬日幻影】不是字麵意思上的隱身。
被隱身的除了形影氣味,還有坐標。以前我潛入一個組織竊取機密,組織成員發現後,對著我在的方位扔了炸彈,本想與我同歸於儘,最後卻隻炸死了自己。
在他臨終前,我向他解釋維度與坐標,他不能理解,我便用photoshop類比,隱身後的我和他不在一個圖層,任何攻擊都對我無效。
“你的存在太犯規了。”對方留下這樣的遺言。
我讚同他的話。
異能特務科願意給我容身之處,也是因為有些事隻能我去做。
當我終於追上三途的車子時,已經到了橫濱港灣大橋。
深夜的橫濱有種彆樣的壯美,雲被風吹動,在月光裡呈現出濃重的深紫色。
海麵波浪翻湧,無數車燈閃爍,形成自然時代和工業時代交織的縮影。
我隻欣賞了一眼,便聽到轟隆一聲巨響,前方跟蹤的那輛卡宴,竟然撞破護欄,衝進了海裡——
司機,三途,費佳……
不管有多少人,我頂多隻能救一個。
我跳了下去。
風聲在我耳邊呼呼作響。
冰冷的海水裹住全身的時候,我又想起了櫻子婆婆。
我救起了落水的太宰,卻沒能救起她。
……
在水下,我看到了昏過去的三途,和奄奄一息的費佳。
一個是梵天二把手,Mafia重要的合作夥伴,一個是謎一般的少年,解密我身世的線索。
我沒有猶豫,打破車窗,拽出了三途。
費佳是什麼心情我不知道,他望著我的眼神依舊溫柔,或許是因為在水中,再滿懷恨意的目光都會變得柔情似水。
假如三途死了,梵天因此和Mafia交惡,負責寶石交易的中也定不能免責。
假如費佳死了,也隻是推遲我找回身世的時間。
在我所有的原則裡,朋友永遠排在第一。
“抱歉,等一下再來救你。”我對少年說道。
正當費佳緩緩閉上眼睛的時候,一個亮紅色的身影劈開海浪,跳進了海底。
——是中也!
重力使的手指觸碰到汽車的瞬間,車子連同車裡的人一並飛出了海中。
我抱著三途緊隨其後,遊上了岸。
夜色下,大海邊,身姿纖細的赭發青年全身上下連根頭發絲都沒亂,正雙手環胸,氣定神閒地等著我。
“又搞得這麼狼狽。”他不給麵子地笑。
“幸好你來了,不然我都要哭了。”我也笑。
“咳咳——”三途在我的懷裡醒來,他嗆了水,睜開迷夢般的眼睛看著我。
我朝他挑挑眉:“三途醬,我舍命救了你,以後你不要再罵我——”
我的話音戛然而止。
三途果然沒有再罵我。
他居然張嘴咬住了我的喉嚨。
下一秒,中也的皮鞋踩在了他的臉上,絲毫沒有因為他是Mafia的合作夥伴而留情,直接將他踹飛了出去。
我摸了摸脖子,沒流血,但留下了齒痕,屬實傷害不大,侮辱性極強。
“死三途,我明天還要上班,被人看到了肯定會笑我,我也要讓你被人笑。”說著我撲過去,準備在三途的脖子上也咬一口。
中也一下子按住了我,阻止我下嘴。
我保證道:“放心,我不會把他咬死的!”
對方畢竟是Mafia的合作夥伴,我不可能給中也的工作添麻煩。
“櫻溪,彆鬨。”
他說彆鬨,我就不鬨了。
“噢——”我拖長了尾音,答應的有些不情願。
中也抬起手,解開了自己的黑色Choker,然後在我略帶驚訝的注視下,將它係在了我的脖子上。
Choker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男士香水的氣味。
“這樣就沒人看到了。”他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,勾了勾唇,“不對,我看到了,你打算滅口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