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由於在墜海時頭部受到撞擊,費佳竟然失憶了。
看著病床上一臉茫然的少年,我深吸了一口氣,問身旁的醫生:“他要多久能恢複記憶?”
“這個不好說。”醫生搖搖頭,“可能一兩個月,可能一兩年,也可能永遠都不會恢複。”
永遠都不能恢複?!
“……打擾了,告辭。”
“等一下!”醫生急忙拉住了我,“難道你要放棄這個可憐的異鄉人嗎?”
我瞥了一眼他的胸牌,伊萬·亞曆山大……算了,太長不看。他也是個俄羅斯人,和費佳是老鄉,難怪會同情他。
“話不能這麼說,我又不認識他。”我趕緊撇清自己和費佳的關係。
“可他是你送來醫院的。”
“他昏倒了我剛好看到送來。”我反問道,“難道還指望我給他養老送終?”
“他也是一條生命啊。”伊萬苦苦哀求道,“櫻溪小姐!櫻溪大姐!櫻溪大小姐!!”
“你叫我爹也沒用。”
說不出手就不出手,我甩開伊萬,大步流星走出去,忽然聽到了一聲很輕的聲音。
“櫻溪?”
聲音的來源是病床上那位病懨懨的少年。
我停下腳步。
他望著我的眼睛,微笑著重複了一遍:“櫻溪。”
不是啞巴麼,怎麼突然會說話了?
*
伊萬醫生給費佳做了全麵檢查。
檢查結果是由於腦部遭受撞擊,意外刺激到了費佳的語言神經,因此他可以說話了。
但由於長期失語,疊加失憶,他目前正處於咿呀學語的狀態。
——僅僅會叫我的名字。
“需要櫻溪小姐多點耐心了。”伊萬握著我的手說。
“我最缺乏的就是耐心。”我建議道,“把他送去福利院。”
“年紀超了。”伊萬一臉苦相,“過了十六歲福利院就不收了。”
“有流浪漢收容機構吧?”
“他現在剛會說話,進去了肯定要被欺負。而且那裡麵變態很多,他長得又美……”
聽著伊萬的碎碎念,我乾脆說了實話:“我沒錢承擔他的醫藥費和後續治療費。”
“怎麼會?”伊萬不信,“您可是在政府機構工作的。”
“看著風光而已,其實工資到手不夠花。”我攤牌了,“我離婚了,不僅被前夫分走了一半房產,還欠下了不少債務,這個月的信用卡也沒還上。”
伊萬瞬間鄙夷:“你是廢物嗎?”
他居然敢罵我!
我差點就控製不住醫鬨了。
“對啊,我是廢物,所以我絕對不會管他的死活。”
……
走出醫院時,太陽曬得我渾身發軟,我伸了個懶腰,給上司種田打了個電話。
“種田長官,關於您早上介紹的相親對象——”
我思考了一下,覺得還是應該拒絕。
眼下重要的是擺脫經濟危機,相親什麼的還是算了,畢竟吃飯AA,看電影AA,約會是最燒錢的。
“哦,這件事你放心,對方答應了。”種田笑著說,“日期也定下來了,明天中午。”
“什麼?距離我拜托您不過才過去三個小時,他日期都定了?”我驚了,“再過幾個小時,是不是未來孩子考哪個大學都定了?”
“……”
“這絕對不是燙男人,這是個急著出手的燙手山芋!”
“咳咳,這件事是他父母定的。”
“這種事還要父母安排?”
“五條家是咒術屆禦三家之一,婚姻大事由長輩推薦也很正常。”
“更不正常。”我吐槽道,“我又不是咒術師。”
“不知道,但對方父母指明了你,可能你身上有什麼我沒發現的過人之處,也有可能——”他頓了一下,繼續道,“關於你的來曆,他們知道內情。”
我明白了種田的意思。
相親隻是個由頭,他是想讓我借此機會,去調查自己的身世。
“謝了,種田長官,我一定拿下五條少爺。”
“對了,提醒你一句,那個五條少爺性格有些糟糕。”
我笑了。
“還能有人性格比太宰更糟糕?”
種田沉默了下去。
“櫻溪前輩。”
背後有人叫我。
“種田長官,我先掛了,還有點事。”
掛了電話,我轉過身,看到了一隻……海膽頭。
“你是,”我在腦海裡想了一圈,想起了他的名字,“伏黑惠?”
“嗯。”少年點了點頭。
他的臉和以前相比並無變化,表情也是淡淡的。
“你現在比我還高了,發型看上去還是那麼的紮手。”我想了想,“我們上次見麵——”
上次見麵是在什麼時候?
壞了,想不起來了。
“上次見麵……還是在上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