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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,您,您這是……”

苗老漢看著陳雲州一行突然去而複返,臉上還帶著火氣的樣子,不由有些不安,連忙討好地衝陳雲州笑了笑。

陳雲州不搭理他,一言不發地走進了苗家,撩起袍子端坐在堂屋前,冷眼看著苗老漢。

苗老漢咽了咽口水,乾瘦的背脊彎成了一張弓,不停地賠笑:“大人,是草民招待不周,請大人見諒。”

說著向他婆娘使了個顏色。

眼神汙濁臉皮乾得跟菊花似的苗老太太趕緊跑回了屋,不一會兒跑出來,塞了一團帕子包著的東西給苗老漢。

苗老漢聳著肩,臉上掛著諂媚的笑,上前將那帕子塞到陳雲州手裡,嘴裡小聲說:“招待不周,請大人喝茶,大人莫怪!”

陳雲州捏著手帕裡硬邦邦的,便猜到了是什麼。

他差點氣笑了,這苗老漢啥意思,以為他特意回來吃拿卡要?他可是生在紅旗下,長在春風裡的黨員,祖上八代都沒乾過這種搜刮平民老百姓的事,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了?

可看著苗老漢眼底那濃濃的不舍,還有抖個不停的手,陳雲州湧到腦門的那股火氣忽地一下就滅了。

當著眾人的麵,陳雲州直接將帕子塞回了老漢手裡,冷哼:“你當本官是什麼人?”

苗老漢訥訥地張了張嘴,苦兮兮地說:“大人,草民,草民家裡就隻有這麼點,您,求求您……”

柯九看著陳雲州越來越黑的臉,連忙打斷了他的作死:“閉嘴,我家大人清正廉潔,你趕緊把東西收起來。”

苗老漢可能還是覺得他們在做樣子,手顫抖著握住手帕,想縮回去又不敢。

柯九無語極了,直奔主題:“苗老漢,你們是不是打算將苗阿芳嫁給鎮上的黃員外?苗阿芳不願意,所以離家出走了?”

苗老漢驚訝地張大了嘴,猶豫片刻,趕緊跪下:“大人饒命,大人饒命,草民不是有意隱瞞,草民,隻是這事有關小女名聲,所以才沒提。”

都打算把女兒嫁給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大的糟老頭子,就彆扯什麼名聲不名聲的了。

柯九皺眉說:“所以你們承認,苗阿芳是不滿意這門婚事,自己離家出走的?”

苗老漢苦澀地搖了搖頭:“大人,不是這樣的。我們是答應了黃員外,但這事……哎,草民也是迫不得已……”

原來是苗家老三,也就是苗老漢的小兒子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賭癮,跑去賭坊賭錢,欠了一屁.股的債,債主威脅,要是還不上錢就要砍了苗老三的手。

苗家肯定不願意讓兒子斷掉一隻手,所以四處籌錢,但他欠的實在是太多,家裡東拚西湊都不夠。就在這時,黃員外表示,他媳婦兒死了,打算續弦,若苗家願意將苗阿芳嫁給他,他不但幫苗老三還了這筆錢,而且還會給苗家二十兩銀子作為聘禮。

苗家沒辦法,隻得同意。

柯九在衙門見多了各種齷齪勾當,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:“這是黃員外設的局吧。”

苗老漢苦笑:“就算是局又怎麼樣,草民沒有證據,那黃員外有錢有勢,隻是對不住阿芳。這孩子不聽話,去年張家來提親,草民就想答應的,她硬是不同意。那麼多提親的,一個都沒看上,若去年就嫁了人,哪有這些禍事。”

陳雲州沒理他這狀似懺悔的話,眯眼問道:“因為這門婚事苗阿芳一直跟你們慪氣,所以她早上沒起床,不見人,你們也沒管?”

苗老漢懊惱地捶了捶胸:“是草民疏忽。她那幾天一直在跟家裡置氣,天天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肯出來,吃個飯都要三催四請的。草民以為她這是還在跟家裡慪氣,所以就沒管她,哪曉得她竟不見了。”

陳雲州明白苗老漢為何會在三天後才到官府報官,還非要將苗阿芳的失蹤歸結到徐明輝的頭上了。

估計一開始,他也以為苗阿芳是負氣離家出走,很快就會回來的,所以也不是很急,先自己找了三天,把親戚朋友都找了個遍,還是沒找到,這才急了起來。

而他之所以揪著徐明輝不放,則是因為黃員外。

苗阿芳不知所蹤,黃員外肯定不答應。為了保全兒子,苗老漢肯定要給閨女的失蹤找隻替罪羔羊,轉移黃員外的怒火,而一直糾纏著苗阿芳不放,父母雙亡,無依無靠的徐明輝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。

說到底,這不過是弱者揮刀向更弱者罷了!

陳雲州有些瞧不上苗老漢,為了個無底洞的賭鬼兒子,不但犧牲女兒的一輩子,還要拖一個無辜之人下水。

可不喜歸不喜,職責所在,他還是得儘快想辦法找出苗阿芳。

不然像苗阿芳這樣的妙齡漂亮姑娘,孤身在外,是件很危險的事。

陳雲州冷淡地問道:“你們家可還有遠房親戚之類沒找過?”

苗老漢苦笑著說:“大人,都找過了。咱們家的親戚,許久不怎麼來往的姑婆家,在四十多裡外,老三連夜爬山去找過了。”

一旁的苗老漢連忙點頭。

陳雲州看都沒看他一眼,又問:“那平日裡跟苗阿芳交好的小姐妹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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