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洪將信件念完,汗已經流了一身,似乎在這大冬天絲毫感覺不到寒冷。
全場鴉雀無聲,文人們麵麵相覷,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。
他們這些文人平日裡自然是關心國家大事的,除此之外他們什麼都不關心,又豈能不知道京城是個什麼情況。
但吳剛貪汙養私兵這事,還是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。
這是明著造反啊。
普通民眾對於誰當皇帝恐怕並不是很關心,但文人不同,他們所受的教育都是忠君愛國,所謂食君之祿,忠君之事,擔君之憂嘛。
雖然他們也沒有食君之祿,但他們可都把自己當作未來官員的,那就得憂國憂民,哪怕自己飯都吃不上。
所以他們對造反這種事是深惡痛絕,此時都表現得十分憤怒。
其實背地裡他們也都在罵吳剛,畢竟吳剛權勢滔天,架空皇帝,這事誰不知道?隻是沒人敢公開說,整個寧國都是吳剛的勢力,他們還沒那個膽量當出頭鳥。
可若是有人帶頭叫囂,他們也會跟隨自己的內心,文人若是連話都不敢說,讀的哪門子書,又何來風骨可言?
如今這可是大皇子殿下挑的頭,他們還怕什麼。
當然了,說是帶頭,還沒放在明麵上,這不是還在審麼,誰知道最後是個什麼結果。
所以他們雖然表現出了怨忿,卻還沒有開口罵。
李呈拿回信件,對孫夫子表達了謝意,然後看向徐經:“也就是說,你一直與吳剛勾結,替他豢養私兵?”
“是。”
“錢從何來?”
“自是國庫。”
回答得如此直白,聽得圍觀眾人直抽涼氣。
這太震憾了,如果不是徐經確實是宛州安撫使,還有信件為證,他們真以為這隻是一出戲劇。
“可據本皇子所知,吳相在朝堂上出了名的清廉,為了解決涼州軍餉問題,以免朝廷為難,他更是自掏腰包,並勒令江州常年給涼州運糧,可是收獲一眾好評。”
“殿下既領涼州,又如何不知?本就是吳相豢養私兵的借口而已。而涼州能得多少糧餉,有目共睹,涼州軍民皆可為證。”
這番話立時激起涼州軍民的響應,他們可不需要顧及什麼吳剛,紛紛破口大罵。
罵吳剛,罵付仲,稱他們為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,國家蛀蟲,死不足惜。
李呈就任由他們罵,而他們罵得聲音越大,文人們共鳴就越強。畢竟文人們本來也想罵,隻是他們因為身份不同,不敢挑頭罷了。
如今百姓都開口了,他們豈能坐視,已經快要忍不住了。
李呈看著文人們的表情,心中甚慰,果然我寧國文人還是有血性,有風骨的,隻是一直壓抑著。如今他要撥亂反正,看起來似乎比想象中要簡單得多。
其實這也不奇怪,吳剛在京城作威作福,早就惹得天怒人怨了,隻是沒有人敢跳出來說,也沒有人有這個實力去反抗。
哪怕是李呈,也沒有。
無論是京城,還是涼州,都沒有人認為李呈現在揭竿而起就能有所作為,區區五萬兵,能乾什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