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他隻需要把眼淚擠出來,王傳文就會慌了神。
果然,一見二興落了淚,王傳文就有些手足無措了。
加上旁邊的鐵柱子會來事,一個勁兒地解釋,即使二興拜了師也不會上山去學藝,怎麼滴也得等在大幾歲再說。
可這樣也不成呀,一家人都指望著二興將來學有所成呢,拜個道士為師算怎麼個事,萬一以後學出了名堂,出家當了道士可怎麼辦。
二興這時候抽噎著說了:“我可舍不得離開家,離開爺爺和老爸老媽,頂多了人家肯教的話,也是討來了功法或拳譜啥的自個跟家練,我還想著以後去燕京我乾媽那邊上大學呢!”
一通連哭帶撒嬌的折騰,王傳文這才鬆了口:“我明天帶你去可以,但是剩下的你得聽爺爺的!還有,這件事先彆給你媽說,不然咱們誰也去不了!還有你,鐵柱子,就當什麼也不知道,跟大興也彆提這事兒!”
其實連哭帶撒嬌的也難為壞了二興,他可是有一個超過了50歲的靈魂呢。
好在兩副靈魂可以自如地轉換,硬著頭皮偶爾使一回,還是能做得出來的。
這次來老家幫著農忙,王美芬兩口子是請了一天假來的,一天的五一假期可不夠用,不然在田裡乾了一下午,也沒有體力往回趕了。
幸好二姨、三姨家都來了,這兩天把家裡的那些地侍弄完也沒問題,若隻是靠大舅一個人,不得有個十天半拉月的。
其實三個女婿裡也隻有二姨夫是莊稼把式,楊運喜和三姨夫都是空有一身力氣,勁兒都使不到正當處。
所以他們就主要負責田上田下的稻苗運輸,要是把他倆的老腰累壞了,影響到廠裡的工作了,也就失去了幫忙的意義。
誰都是各自家裡的頂梁柱,累垮了都不是任何人心裡的本意,在這一點上,姥爺家裡人都明白著呢,況且運輸這活兒一點也不輕省,全靠著一把笨力氣呢。
傍晚收工,二興很懂得討得大人歡心,包括他老爸在內的洗腳水,都是他蹲在灶火旁一鍋鍋燒出來的。
鄉下條件簡陋,五月份又不是能洗涼水澡的季節,在田裡忙了一天,最舒坦的時候,就是晚飯前把腳泡進熱水裡的那段時間。
晚飯前,四姨的對象齊凱也過來了,是二十裡外的齊家莊人,很秀氣的一個小夥子,還戴著副眼鏡。
白天沒來,是因為自家裡也有地,這不,緊趕慢趕的忙完了家裡的活,就一刻不歇的跑來未來老丈人家幫忙。
齊凱在村子裡的造紙廠上班,負責廠子裡的運輸,時不常去城裡送貨。
那個時候可沒有小貨車、電動三輪啥的,廠子裡連拖拉機也沒有,都是靠蹬三輪車往來送貨。
由於造紙廠切紙的鍘刀磨損很快,機車廠附近就有一家機加工小廠兼營磨鍘刀的活兒,所以齊凱經常送完貨要去那家廠子裡拉鍘刀。
他跟四姨訂了親後,知道未婚妻家在城裡有位大姐,往往這時候就會拐個彎去二興家蹭個飯,喝口水啥的。
當然人家不是為了省那點兒錢,而是想借此機會跟王家人提前處好關係。
因為他能尋得這門親並不容易,王美芬的幾個妹妹裡就屬四妹和小妹長得漂亮,又是老實本分過日子的人,是十裡八鄉都爭著相親的對象。
而且,齊凱每回來也不是空著手,車裡總拉著些切剩下的邊角料,那可都是嘎嘎新的白紙,揀稍大點的拿回家裁成小孩巴掌大,釘起來就是很不錯的練字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