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長明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蛋,不想給陳淑瑤,便又塞給了許大力手裡:“我也不喜歡吃雞蛋,這個爹你自己吃。”
哪有人不喜歡吃雞蛋,記憶裡,許大力就沒見許長明吃過,既是沒吃過,何來的不喜歡?
許大力把雞蛋還給他:“你要是不喜歡吃,那就給淑瑤姐姐。”
許長明不吱聲了,才不要把雞蛋分給不認識的人,爹不吃,那就留給娘,本來那個嬸嬸給了四個,就是打量好他們一家四口的。
陳淑瑤看出許長明的不情願,蹩彆口的說:“以前我在家裡經常吃雞蛋,早膩了,一點都不好吃,長明弟弟你自己吃吧。”
陳淑瑤懵懵懂懂的問:“可是我怎麼沒有見姐姐吃過雞蛋?”
陳淑瑤說:“你那時候還小。”
不全是騙人,幾年前的碧窯縣,乾旱沒有那麼嚴重,阿公是個老秀才,不止在書院當夫子有錢賺,還有學子經常找他指點,也會帶些禮物上門,或是硬塞點錢,家裡的日子還算是寬裕,娘什麼都舍得給她和妹妹吃。
陳朔之幫忙鏟掉車軲轆上的泥巴後,抬頭看了看天:“都正午了,要不是路不太好走,傍晚我們就能抵達南陽縣。”
江黎低頭摳著手上的泥,問:“陳阿公還知道接下來的路?”
陳朔之點頭:“我兒高中後任職在永州,我去探望過一次。”
江黎詫異:“你兒子當官的?”
陳朔之溫和的臉上露出絲絲驕傲:“嗯,我兒雖愚笨些,讀書卻很勤奮刻苦,日日起早貪黑,皇天不負有心人,二十六歲時高中探花,至今已在永州府為官五載。”
江黎不解:“既然你兒子在永州當了五年的官,為什麼不把你們全家老小接過去?”
陳朔之收斂起臉上那點不太明顯的驕傲,長長歎了口氣,無奈道:“我們隻是尋常人家,雖是中了探花郎,卻無財物打點,隻給派遣了一個六品通判,他隻身一人在永州打拚不易,若不是碧窯縣人已走光,我們也不會著急前去拖累。”
江黎覺得陳朔之說的不對,雖然沒學過曆史,但是她有原主的記憶。這個世界,哪家若是出了個秀才,真是可以用雞犬升天來形容的,連族親子女嫁娶都要高尋常人家三分。
探花,也就是說在全國的學子裡考了第三名,何等風光榮耀?
即便沒有錢打點關係網,隻分配了個六品官職,也足以養活一家人了吧?
他就這麼心安理得的把妻兒老小扔在碧窯縣了?
“不是,宿州這麼多人逃荒去永州,他會不知道?”
陳朔之蒼老的聲音裡透著憂傷:“在永州買棟宅子不是易事,他是想要存夠了錢,把宅子買好,再接我們過去,可惜我那兒媳,等不到團聚的一天了。”
買房子這種事情吧,放在哪個時代都是個問題。
人類都把自己玩到末世了,每天想著怎麼賺積分,換取物資的同時,也想在基地換一套屬於自己的家。
“我覺得吧,當了官都不能克服困難把妻兒老小帶在身邊,那這官當的也什麼意思,要不就是他沒多少責任心!”
許大力乾咳兩聲,示意江黎這麼評說彆人的家事。
江黎沒反應過來許大力什麼意思,轉頭問他:“冷了嗎?要不要我把被褥拿出來給你蓋上?”
許大力的眼角抽搐了兩下。
陳朔之並不在意江黎的耿直之言,笑著把話戳破:“大力的意思是讓你彆多嘴彆人家事。無妨,同一件事情,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