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頭土臉的,亂糟糟的頭發像雞窩,快入冬的天氣,他還光著膀子,衣服的胳膊處接口一看就知道是撕下來的,灰色長褲每條腿上都有皮肉露出,隻是露出來的皮肉瘦的像乾柴,殘缺不全的臟褲又肥又大。
江黎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,這個男人叫許福,和許大力是村裡的同輩人,關係一般,以前沒怎麼來往。
許大力驚喜道:“總算是找到你們了!”
欲要搶劫的男人問許福:“你認識他們?”
許福說:“他們也是我們桃源村人,都一個家族的,不是啥有錢的主,彆為難他們!”
欲搶劫的男人們鬆了拳頭,臉上露出失望之色。
還以為兩人打扮的乾乾淨淨,穿的都是新衣服,坐著奇怪的椅子,手裡應該有點錢的。
許福上前一拍許大力的肩膀,乾啞的聲音裡透著喜悅:“上次咱們給村正去信的時候,好久都沒有收到回信,以為你們最後這一批人不會出來逃荒了!”
許大力歎息:“再不出來,彆說沒有糧食,水都已經沒得喝,井裡,河裡,全乾了。”
許福說:“不管是我們早前出來的,還是你們後麵出來的,其實都沒有啥區彆,我們提前到永州也沒吃過一天的飽飯,彆在這裡說話了,我們桃源村在後麵,我帶你過去。”
說著,許福就要幫忙推許大力:“你這個是啥椅子?咋弄?”
江黎讓開位置:“握著這兩個扶手推就行。”
許福看了江黎一眼,沒和她打招呼,推著許大力先往前走。
不止是許福不喜歡江黎,隻要是姓許的,都不會喜歡她。
還是那個原因,江黎以前在村裡隔三差五要跑回娘家找野男人,明晃晃給許大力戴綠帽,丟的不止是許大力的人,整個許家的男人臉上都無光。
要不是看在許大力癱瘓需要人照顧的份上,就算不把江黎沉塘,也早休回娘家去。
而江黎知道這群人對自己有偏見,無所謂他們的態度,不和她打招呼,她也不會主動熱臉貼冷屁股就是。
“對了大力,咋隻有你們兩口子,根叔呢?村正他們最後一批人沒有出來嗎?”
“都出來了,村正他們在後麵,可能要晚些時候才能到,我們趕路比他們稍微快一些。”
“那你不是和根叔他們一起出來的?”
要不是江黎在場,許福會直接問,你不和根叔他們一起出來,就不怕江氏半路跑了?
如果許大力的腿站不起來,可能不會說出實情,他會忍氣吞聲下去,幻想著爹娘和兄弟偶爾能幫扶一下他的孩子。
但是現在不一樣了,他已經可以嘗試著行走,兩個孩子他可以親自照顧,便不會再對三番兩次拋下他,讓他自生自滅的親人留什麼顏麵。
什麼血緣至親,他隻會給自己的兩個孩子,至於彆人,一顆滾燙的心,早已寒透徹骨。
“爹他們還沒到?”
“沒有啊,碧窯縣一帶的人都在我們附近,要是根叔他們到了,肯定會來找我們。”
許大力沉默片刻,說:“我們本也是全家出來,但是路上許勇他們搶了我們的馬車,把我們大房一家四口扔在橫縣,所以我們大房是單獨來到這裡的。”
料想父親也是要比他們晚到的,因周大夫一家的事情,他們怕被通緝,路上沒怎麼休息過。
許大力一直都有留意路上的人,尤其是馬車,確定是沒有看到過父親他們,該是走的路線不一樣,也不像是他們沒日沒夜趕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