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大力拉江黎坐下,聲音很冷淡:“有些人認知不夠,還非要出來酸幾句惹人心煩,你總不能和這樣的人計較。”
陳朔之轉移話題:“小黎,你的衣服得趕緊縫,先讓孩子們穿上。”
江黎斜了張氏一眼,用眼神警告她閉嘴,不然自己要抽她,誰也攔不住!
任秀芝不覺得江黎會坑她,二話不說,回屋直接拿了二百文錢交給江黎,換了兩身襖子的棉花。
江黎手裡的布料包好棉花後開始縫,才縫出一條針線,就把許大力給震驚了,看的他瞠目結舌。
“阿黎,小孩子的身上縫一條蜈蚣花樣,不太好吧?”
而且這蜈蚣也太難看了點,橫七豎八的針線,簡直一言難儘。
江黎看了看自己手裡布料上的針線:“現在要的是暖和,著急穿,我縫什麼花樣?”
許大力愕然:“不是蜈蚣是什麼?”
張氏差點沒忍住笑出來,心裡那口悶氣總算是出去了一點。
女紅是一個女子最好的門麵,便是大家閨秀,不懂女紅,也要被人嘲笑鄙視。
江黎有被許大力的話打擊到:“固定封口,就開始縫的啊。”
江黎要是不解釋,許大力真心看不出來這是在縫衣服,那針線趕上他的拇指寬,他以為還是一隻大個頭的蜈蚣來著。
就連陳朔之那笨拙的縫衣服針法,也比江黎的強上許多倍。
許大力忍不住扶額:“阿黎,要不我來縫吧,你幫忙塞棉花?”
江黎質疑:“你會?”
許大力想說,就算我不會,也比你縫出來的好看許多。
不過許大力是真的會,從小到大,他的衣服都是自己縫,直到後來娶了第一任媳婦……
許大力訕訕笑道:“我的針線活,其實還不錯!”
張氏心想,這家人也是有意思,一家之主縫上了衣服,該操持家務的打打殺殺!
男人不像男人,女人也不像女人。
“陳叔。”
大家邊縫衣服邊聊天,突然院門口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。
呼喚陳朔之的人,是之前送那當官的車夫,好像叫什麼荀木。
陳朔之被張氏揶揄嘲諷時都沒有冷臉,看到荀木卻冷下了臉:“你有事?”
荀木說:“我家老爺在外麵的馬車上,想和陳叔說幾句話。”
陳朔之說:“我沒什麼話要和你家老爺說,讓他請回吧。”
“不會耽擱陳叔太久,還請陳叔彆為難小的。”
走廊裡玩鬨的四個孩子循聲看去。
陳淑瑜懵懵懂懂的什麼都不知道,但是陳淑瑤再次見到荀木,臉上已無半分欣喜,也不再渴求見外麵馬車上的人,她的心裡,甚至是憎恨馬車上的人。
為了來到永州尋求父親的庇護,她們一路上吃了多少苦?
官服加身、高高在上的父親,永遠都不會體會!
娘為了名節,為了他的顏麵,寧願自戕,也沒有辱沒陳家門楣半分。
可是她們來到永州看到的卻是父親另娶高官之女,享受榮華富貴,不肯認阿公,也不肯認她們。
陳淑瑤對與父親團聚的向往、熱情,都已不複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