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秀芝說:“那是,要是住在村中,蓋房子的叮叮當當的聲音吵也吵死了,大白天的哪裡能睡得著。”
江黎衝著坐在堂屋門口聊天的老少爺們招呼:“彆聊了,過來吃飯!”
不算小孩子,一張八仙桌也坐不下,向氏讓周鶴一把東廚的小桌子給搬了出來,那是許大力一家平時吃飯用的。
菜一分為二,男人坐一桌,女人帶著孩子坐一桌。
今天周大夫家還買了酒,男人先倒上就開始喝。
陸寧把最後一碟子菜端到小桌上,女人才相繼坐下。
江黎她們路上也辛苦,卻也沒遭那麼多罪,至少和陸寧她們不能比。
難得有這麼多好酒好菜,陸寧第一時間想到了兒子,把許長雷叫到身邊,給他拿了個碗,自己一邊吃一邊給許長雷夾菜,還專挑肉夾。
日子過的太苦,大家都能理解陸寧為什麼這樣,無非是想讓兒子多吃幾口,不至於在飯桌上說陸氏什麼。
但張氏是個例外!
見陸寧母子狼吞虎咽,一筷接一筷的挑肉,她語氣很衝:“陸氏是吧?”
陸寧塞了一嘴的菜,腮幫子都鼓了起來,聽到張氏叫她,忙放下筷子,含糊不清的說:“張嬸你說。”
張氏睨著陸寧:“你吃相也太難看了點,我們都還沒吃上幾口,菜就要被你吃光了。”
陸寧的臉色頓時漲紅,她不是沒有教養的蠻婦,隻是饑餓了太久,突然看到這麼多好吃的,一時間忘了形。
其實方才做飯的時候,她聞著味道就不停咽口水了。
被張氏當麵指責,陸寧尷尬的不知道該不該把嘴裡的菜咽下去。
江黎看了看桌上幾乎還算完好的菜,對張氏說:“才開始吃而已,怎麼就快要被陸氏吃光了?再說了,飯菜做好不就是要吃的?你管陸氏吃多吃少?我怎麼就沒覺得陸氏吃相難看?”
張氏黑著臉挑理:“平時你蠻橫慣了,我看是你小輩,不屑和你多計較。但你非要在飯桌上讓我下不來台,那我就要說道說道。”
向氏一筷子拍在桌上:“吃飯就吃飯,你哪來的這麼多廢話?”
江黎說:“向阿婆你彆阻止張嬸,我也想要聽聽她到底哪裡不滿意。”
張氏說:“今天的飯菜是我們幾家人合夥買的,你要招待許福一家三口,是不是也得經過我們幾家的同意?”
任秀芝心想,她們家可沒有這個意思的,喬遷之喜,人許大力家多請幾個人咋地了?
而且菜大多是人許大力家買的,柴米油鹽也是人家的!
左右吃不完這麼多菜,誰都能看出來陸寧一家過的不易,過來道賀身上穿的都是帶著大大小小的補丁的單衣,如今已經入冬了啊。
但凡有丁點條件,誰會在這個季節穿單衣啊?
這樣的人,你要她細嚼慢咽的吃飯?
江黎沒有拿陸寧的情況說事,她不願傷人自尊心,直接把放在中間的那碟子白蘿卜燉雞端到張氏麵前。
張氏問:“你啥意思?”
江黎說:“你不是說今晚的飯菜大家都買了嗎?我記得你隻買了一隻雞,那你就吃雞好了,剩下的豬肉排骨魚啊什麼的,都是我和秀芝的買的,你不要吃。”
轉而,江黎看向陸寧:“吃吃吃,想吃哪個就吃哪個,隻要彆吃張嬸麵前那盤子雞就好。”
張氏氣急敗壞瞪江黎:“陸氏做的不對,我說她兩句你也要這麼護著?我看你就是存心和我作對,什麼事情都想和我杠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