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慧茹瞳孔瑟縮，滿目的驚慌。
白易如同看螻蟻一般，笑容裡不摻雜一絲溫度：“我雖沒有見過你，卻聽母親說過關於你事無巨細的事情。母親受你誆騙，以為你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寡婦，好心收留，將你提拔成身邊的嬤嬤，除了管家，下人裡，數你最體麵。”
方慧茹眼淚撲簌簌往下掉，滴滴砸在光滑的木質地板上：“是我對不起大娘子，當年我大兒子在他們手上，如果我不照做，他們就會殺了我大兒子啊……”
白易不置可否：“若他們言而有信，你也不會帶著我兄長逃去碧窯縣了吧？”
方慧茹沉默不語。
白易提醒：“你可以選擇沉默，但是治你孫子的藥，我隨時可以斷，他患的是肺疾，人昏迷了好幾天，此刻若是斷藥，後果會怎樣……，無需我多言！”
方慧茹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，跪爬到白易跟前：“你救了我孫子？”
“到底是不是救，得看你表現。”
“你是老爺的二子？”
“準確說是一母雙胎，你偷走的是我孿生兄長。”
方慧茹愕然，原來，大娘子當年懷的是雙胎！
白易的意思很明確，她孫子的命在他手裡，不肯說實話，這輩子，祖孫便要陰陽兩隔了。
再回憶起當年的事情，方慧茹痛苦萬分：“二公子的兄長至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，可是我的大兒子卻是真真切切的死了啊。”
白易對方慧茹的故事沒有丁點動容，她大兒子的死，是她自己種下的惡果。
白易眯眼威脅：“到底怎麼回事，你仔細說來，莫想誆騙，否則我定讓你斷子絕孫。”
方慧茹擦了擦眼淚，帶著哭腔說出當年實情：“那人扣著我的大兒子，逼我潛伏在大娘子身邊，他知道老爺對大娘子情深似海，本是想要讓我找機會把大娘子騙出去。奈何老爺把大娘子保護的太好，去哪裡都一群人跟著，我找不到機會下手。後來大娘子傳出有身孕，那人又改變了主意，讓我等大娘子生產，趁機偷出孩子。”
“你偷了我兄長後為何沒交給他？”
“是要準備交給他換回我大兒子的，恰巧在那一天，我大兒子從看守的人手裡跑了出來，比那人提前去了接頭地點。”
方慧茹緩緩抬起雙手，做出一個環抱的姿勢，哭到不能自已：“我的大兒子是拚儘最後一絲力氣跑出來的，那個人料定事情已成，想把我和大兒子一起除掉。我見到大兒子時，他渾身都是血，就這麼死……死在了我的懷裡……，他那年才十五歲啊……”
眼睜睜看著大兒子在自己懷裡咽下最後一口氣，儘管時隔二十多年，再回想，依舊讓她心痛到無法呼吸。
白易蹙起好看的眉形：“那你後來為何不把兄長還給我父母？”
“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，老爺和大娘子不會原諒我，可我的相公和小兒子還在等著我團聚，我不想死！”
“我兄長此刻人在哪裡？”
方慧茹搖頭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把他丟了？”
方慧茹猛的再搖頭：“我沒有，我不敢，真的不敢！我把大公子帶回祖籍碧窯縣，奈何家中貧苦，除了種地，隻能靠我給人接生賺點銀錢。當時正好有個婦人難產生下死胎，我瞧她悲傷過度，就問她願不願意收養一個孩子，那婦人的婆家一心等著她生下兒子延續香火，大概就是為了給婆家一個交代，婦人同意了收養。我怕她不能好好撫養大公子，還把大娘子曾經賞賜給我一對牡丹銀簪分給了婦人一支。可那婦人實在是命苦，難產時大出血，後來沒過多久人就沒了。”
一切都對的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