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。
布行護衛齊聚一堂。
武館館主、店鋪掌櫃分坐兩側,正中上首放置著一高一低兩把大椅。
“申館主,您請!”
“不,不。”申虎連連擺手:
“申某不過一介武夫,朱公子才是布行的當家人,理應坐在主位。”
一番謙讓後,朱居於正中位置坐下。
此時堂下已經聚集了數十人,還有人陸陸續續趕來,其中不少人頻頻朝朱居投來好奇的目光。
作為萬彩布莊的主人、布行的大當家,卻很少有人真正見過真麵目。
神秘,
這是所有人對他的共識。
不過相較於朱居,他們的視線更多落在場中那兩箱裝滿銀兩的箱子上。
十兩一枚的銀錠摞在一起,總共不下三千兩白銀,散發著誘人光暈,讓人心跳加速、口乾舌燥。
“情況已經查明。”
言景福上前一步,拱手開口:
“放火的人來自花街,有些人見不得我們好,所以故意縱火搗亂。”
“哪一坊?”
“百秀坊!”
“朱老弟。”申虎探身低語:
“百秀坊現今當家做主的人叫張倉,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才對。”
張倉!
朱居眼神閃爍。
他確實聽過,當初指使六合武館館主沈英刺殺他的人之一,就是張倉。
另一位是吳家的吳壽。
這點並不難查,沈英死後六合武館的人猶在,其中不少人見過他們。
不過一來對方背景不小,二來當時的自己底蘊不足,也就沒提報複的事。
“正好。”
朱居緩緩點頭:
“可以一並解決。”
他朝著下方看去,近百護衛原地待命。
布行護衛大多來自各家武館,而武館又是布行股東,利益與布行綁定,不必擔心發生大規模的背叛。
“彭!”
“押過來!”
有人大聲怒喝,押著一人來到堂中。
“朱公子。”
勁裝護衛抱拳拱手:
“這個人偷偷摸摸逃出去,想給花街傳消息,被我們的人跟蹤拿下。”
“訾大!”
“是他?”
被押進來的人獐頭鼠目,不少人認識,當即喝出他的姓名,更是看向訾大所屬的武館。
“混賬!”流雲武館的劉館主勃然變色,一個閃身衝出,一巴掌扇了過去:
“吃裡扒外的東西,我怎麼教出來你這麼一個畜生!”
“呸!”訾大被抽的嘴角流血,依舊麵泛不屑:
“花街七坊背後是誰你們根本就不清楚,不自量力!自尋死路!”
“劉師傅!”
“看在我跟你習武多年的份上,我勸你看清現實,不要跟這群人一條路走到黑。”
“你……”劉館主氣急,身體顫抖:
“混賬!混賬!”
“好了。”朱居皺眉,低聲喝道:
“拉劉師傅坐下,沒有必要為這等人置氣。”
他探手拿起一枚銀錠,在手上拋了拋,視線掃過全場,慢聲開口:
“攔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,我等能有今日來之不易,誰也休想破壞,花街七坊也是一樣!”
“今夜入花街,爾等若是不願,大可留守布行,朱某也不會怪罪。”
“但若是壞我大事……”
“唰!”
他手中銀錠突兀消失不見,再次出現已然鑲在那訾大的額頭正中。
“哢嚓!”
直到此時,顱骨碎裂的聲音才響起,訾大雙目圓睜,朝後揚天倒地。
已是死的不能再死!
眾人呼吸一滯,不少人麵色生變。
淬體!
其他人興許從中看不出什麼,但在場的武館館主,卻不會看走眼。
傳言不假,朱公子果真是淬體武師。
申虎更是在心中默算,若是自己出手的話,能不能做到這種程度。
能!
但無法如此輕鬆。
不過相較於朱居顯露出來的實力,他真正震驚的還是朱居的年齡,和年齡所代表的潛力。
二十歲不到的淬體武師,幾乎可以肯定以後定成歸藏。
‘如此年輕就有這般實力,天賦是一方麵,背景也不會差,幸虧申某沒跟他搶布行大當家的名分,不然後患無窮,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。’
申虎不由暗暗慶幸。
“今夜動手的人,每人十兩銀子,攻下百秀坊再賞十兩,若是受傷另有賠償。”朱居掃眼全場,把眾人的麵色變換、閃爍眼神儘收眼底,又淡然一笑:
“諸位也不用擔心,花街七坊底蘊深厚,隻靠我等自然不可能拔除。”
“實際上……”
他坐直身體,繼續道:
“今夜我等隻是輔助,真正動手的另有人在。”
…………
百花坊。
與百秀坊一字之差。
作為花街七坊之一,百花坊並非隻是一棟樓,而是由一座主樓與十二座小樓拚合在一起的建築。
其中每一座小樓都有一位‘花魁’,每隔一個月會共同爭奪主樓‘花魁’的位置,這等舉措極為吸引看客,也讓百花坊成為花街七坊中生意最好的一坊。
夜。
月隱星稀。
百花坊依舊亮如白晝。
“咣當!”
伴隨著一聲巨響,喬裝打扮的蔣平猛的掀翻麵前桌案,抽出長刀大吼:
“衙門辦案,都給我老老實實跪下!”
“嘩啦啦……”
隱藏在人群中的衙役紛紛起身,撕開外麵的偽裝,露出裡麵的捕服。
“大人!”
“這是乾什麼?”
老鴇趕緊湊了過去,從身上摸出一錠銀子:
“可是這賤人招待不周,您樓上請,樓上的梨兒姑娘正掃榻以待。”
“滾開!”蔣平一腳把老鴇踹倒在地,大聲喝道:
“方大人有令,今夜查封花街,爾等老老實實跪著,不要自找麻煩。”
“給我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