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恩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。
他不像百靈那樣渡過雷劫,神魂虛弱的時候很多地方都去不了,很多人也不能接觸。
因此直到天黑,才找到一個氣血衰弱的婦人。
婦人衣著破舊,頭上插著草標。她手中抱著塊牌子,寫道是“賣身葬夫”。
她的麵前,用草席蓋著一個老漢。
老漢沒有氣血,顯是死了。
婦人又老又醜,一直沒人搭理。她靠在草席旁邊,就這麼睡了過去。
李恩在這時,才得已讓羽絨落在了婦人肩上。之後神魂浸入她的思緒。
他當然不會禍害彆人,而是進入了婦人夢中。與她在街邊不期而遇。
“大嫂,您好。”
“先生,有禮。”
婦人非常有禮數。哪怕是在夢中,也正襟舊衣,向李恩拜福行禮。
這個婦人長得很醜。她臉上有一大片黑胎,塌了半邊鼻子,還跛著一條腿。
這讓她總是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,不敢和人親近。
李恩卻大方的拱手還禮,說道:“大嫂,我乃落難之人。不知可否相助?”
婦人說道:“萍水相逢,即是緣分。怎奈我自己都衣食無著,實在愛莫能助。”
李恩便問道:“看大嫂也是明理之人,因何會落魄至此?”
婦人歎了口氣:“唉,明理又有何用?女人家生來貌醜,便沒有婦容之德。”
原來這婦人姓喬,泯南人氏。因為貌醜,三十多歲時才嫁給了一個老書生。
老書生也是時運不濟。
他因支持太子新政,被革了功名。家裡越過越窮,隻落得離鄉背景,投親靠友。
這次上京投靠,老書生卻突染惡疾,一病不治。
喬氏無依無靠,連發送丈夫的錢都沒有。若是沒人理她,過不幾天也得死在這裡了。
李恩聽了,隻是搖頭歎息。
因說道:“人死不能複生,大嫂還請節哀。至於安葬,我這裡還有點餘錢。如若不棄,可奉送大嫂解急如何?”
喬氏聽了,老大不信。
但她還是說道:“若先生得救奴葬夫,奴家為您供起長生牌位,願您早日上天做神!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
李恩連忙客氣了一下。他區區一鬼仙,哪敢奢望成就陽神。
……
次日天明,婦人醒來。
對於昨夜的夢境,她居然記憶猶新。
抱著試一試的想法,婦人按李恩說的來到鎮外。走了十多裡,到了一片小山腳下。
小山並不高,隻有數十丈。
但這個位置,山壁奇陡。而且山上幾無植被,光滑如鏡,人根本上不去。
就在婦人有些疑惑的時候,突然一縷陰風飛出,鑽進了一道縫隙。
少時,一團油紙包飄蕩下來,落入她的手中。
婦人微微一愣,打開油紙包看:見裡麵有十多粒散碎銀子,還有數張麵額幾百兩的銀票!
她這才知道,李恩所言不虛。
連忙將油紙包揣好,婦人跪下拜了幾拜。這才起身,滿心喜悅的朝小鎮返回。
“咦,這是……”
返回小鎮的路上,寄宿在婦人肩上的李恩,突然發現路邊的泥坑裡有一小截事物。
如果是旁人,隻會當成是垃圾。
但李恩對它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:畢竟就是這東西,直接要了他的命。
“血紋鋼針,居然還健在?好好好,你既然殺了我,我怎舍得棄你而去。”
念頭一動,他的神魂化為一小縷陰風,回頭就鑽進了血紋針之內。
這一下,他感覺自己的神魂一陣安定。
和藍陀金木一樣,血紋鋼也有自己的經絡血脈,能夠讓修士寄宿自己的神魂!
但論品質,它和藍陀金木簡直是天上地下。能夠媲美鋼鐵的仙木,都被這血紋鋼針一擊就碎。
“難怪它被稱為仙鋼?那個舒泉如果不是有這寶物,未必就能殺掉我。”
李恩神魂微微一動。
他控製著這根針從泥水裡鑽了出來。之後趁人不注意,悄悄貼著地麵溜回婦人腳邊。
最後,這根針彆在了她的衣襟角。
血紋鋼針分量不輕,但製成針也隻有數兩而且。婦人都沒有察覺到。
有了這件寶物,李恩也安心了許多。
……
回到小鎮,婦人得已去棺鋪,請人安葬自己的丈夫。
她麵貌醜陋,但到底讀書明事,舉止得體。因此辦起事來倒還順利。
不過婦人中午吃飯,卻突然乾嘔了幾下。
李恩也感覺,婦人氣血衰弱,是因為要養育下一個生命。通俗點說,她孕懷了。
“有沒搞錯,這麼大年紀居然還留了個遺腹子?”
李恩便有了打算。
他現在隻剩一縷殘魂,又不像百靈那般神通廣大。對於強壯的肉身,他沒有奪舍的能力。
奪舍他人,也不符合李恩的三觀。
但一直這樣下去,遲早會魂飛魄散。所以唯一的辦法,就隻能屍解了。
李恩對於屍解的事,也很難決擇。
一般來說,鬼仙屍解大多會選擇顯赫的家庭。畢竟當個富二代,資源豐富,有助於繼續修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