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尊巨龜,蛇頭一般的神獸。
那隻利箭,與其說是從弓上射出,倒不如說是從神獸口中吐出來更為貼切!
箭矢飛旋而出,將平靜的江麵都劃出一道水浪。
“拳意!”
這種不用道術,用肉眼都能看見的奇觀,正是武道聖者才有的境界。
拳意境界。
施展出拳意,才是武聖的真正實力。
“好境界!”
這樣的拳意,讓這一箭的威力何止增加了十倍?相隔一裡,都讓喬銀的神魂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迫。
若是普通鬼仙,神魂之中沒有純陽之力,麵對這一箭隻能暫避鋒芒。
但見三足蟾這次全力以赴,一口巨大的閃電吐出,幾乎照亮了半片江心。
轟!
年輕人射出的箭矢,瞬間就被震飛。江上更是被分起了兩半巨大的浪。
水浪湧到岸邊,讓牙艦都上下起伏。寧遠和周近也興奮的捏了一下拳頭。
第二場賭鬥,喬銀完勝!
不過年輕人並沒有放棄,牙艦再向他們行駛靠近,距離終於隻剩下了二百步。
他再次搭弓引箭,瞄準了牙艦的桅杆。
這樣的距離,他本身的氣血都能對鬼仙施展出威壓。
“靈魂渦漩!”
但喬銀毫不畏懼,再次遁出了神魂。
三足蟾也張開嘴,凝聚出耀眼的光球。一時間,天上的星辰都被掩蓋了光芒。
嗡……
第三箭射出。如此之近的距離,箭身上發出的尖嘯,都讓人的耳膜一陣刺痛。
寧遠倒還能繼續觀戰。
周近和丁真的武功,隻是剛剛到達先天境界。頓時被震得腦袋發暈,差點要摔進江裡。
劈哩啪啦……
三足蟾也張開巨口,又是一道閃電吐出。驟然亮起的光芒,幾乎就像真的雷電。
轟!
但是這道雷電,卻被這一箭穿成了碎片!
直到箭矢繼續向前,重重的射在了金蟾之上。拳意與純陽的碰撞,再次四散爆射。
各色光影,夾雜著被燒得滾燙的江水,如雨點一般四下飄落。兩艘牙艦也在起伏的江浪上對望而峙。
三箭已畢,桅杆安然無恙。
畢竟隻是對招賭鬥,可以凝神聚力。這對喬銀是占據絕對優勢的。
年輕人也收起了鐵弓,牙艦重新駛到了喬銀他們的對麵。雙方都拱了拱手。
喬銀麵色平和,沒有絲毫疲態。這說明他的神魂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。
麵對一名武聖,的確隻有雷劫高手才能有此底蘊。如此表現,終於讓對方心悅誠服。
“今日得遇高人,不勝榮幸。認賭服輸,也不算失了信義,敢問姑娘高姓大名?日後他人詢問,文某也好與江東士子有個交代。”
喬銀也拱手說道:“在下喬銀。能夠與文公子這樣的俊傑賭鬥,也不失生平一大幸事。”
“俊傑豈敢當得?在龍鳳爭鳴的江東,在下不過是一介凡夫而已。”
這年輕人倒還爽快,說話也謙遜了許多。又與寧遠,周近他們拱手,一一作彆。
“二位仁兄上京赴會,文某在此送行。在此先祝二位金榜題名,不負平生所學!請!”
“多謝文兄吉言,請!”
“喬姑娘,日後有緣,文某再來拜會。請!”
喬銀也學著他嗬嗬一笑:“好說,請!”
不多時,年輕人就乘著牙艦,重新駛回了潛溏江。消失在了芒芒夜色之中。
周近和丁真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。
回頭看到喬銀,寧遠感慨道:“沒想到進京趕考,還會遇上這種事?這次多虧小銀跟來,不然咱們過不了這關,得打道回府了。”
喬銀連忙說道:“寧大哥彆這麼說。其實我看那位文公子,未必真不想參加會試。隻是江東人多心雜,他不想得罪人,隻好從隨大流罷了。”
周近也微微點了下頭。
“沒想到,江東竟有如此才俊?我苦修多年,自以為學有所成,今日一見才知是井底之蛙!和這些世家相比,洋務衙門的底蘊當真太淺薄了。”
看著重新恢複平靜的潛溏江,寧遠一時有些意興索然。
喬銀倒是知道,這個文公子突然出現,又飄然而去,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打擊。
因說道:“這文公子的確是驚才絕豔之輩,但寧大哥未必沒機會迎頭趕上!無論是學文還是習武,人的天賦不同,進步的階段也不一樣。”
周近也說道:“小銀說得不錯!像我從小科舉,次次落第,可一旦進學,就是連考連過。人隻要跨過自己的檻,三日就能讓人刮目相看。”
丁真亦說道:“果真如此,我上次科舉名落孫山,如今已然與周兄會試對文!等有朝一日,寧兄俯視文公子時,此次相會不過是一場笑談爾。”
“哈哈哈哈,說得有理。”
眾人一番話,倒是把寧遠的心緒又緩解了。
他說道:“即是如此,咱們就來個潛龍在淵!反正船上有現成的口糧,往後能不靠岸就不靠岸。便是有人問,隻說是出門做生意收帳的。”
大家聽了,都覺得在理。有文化的人,當縮頭烏龜都能說得如此體麵。
“不錯!這就叫戰略轉移,避其鋒芒。”
商議已定,眾人連睡覺都沒顧上。儘管天色未明,但也早早收拾齊整,一道煙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