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銀說道:“也算不上增產,不過是更好的利用土地罷了。自耕農單乾,一個刁民就能毀了好幾家的田土!若是佃農遇上個黑心地主,他種的糧食未必有自己的份,自然更不去上心了。隻有像我哥打理太平莊,公正合理,按勞分配,大家乾活才能上心。”
以後如果要開發海外土地,農莊的規劃必然是所有官長都要了解的。喬銀也不遺餘力的向大家介紹,眾人也都認真的觀摩學習。
洋務衙門的官長,大多都是帶兵打過仗的。在他們的眼裡,農莊的組織有些類似於軍隊了,有章程有紀律,甚至有的地方比軍隊還要完善。
寧遠一路走下來,不住的感慨道:“周兄當真是一代賢臣啊!我原本一直不服文官,直到遇上周兄,方才見識到了真正的名士風采……我妹子能嫁給周兄這樣的人物,當真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。”
“哈哈!我哥能娶到嫂子這麼好的老婆,也是他,更是我們家幾輩子修來的福氣。”
喬銀現在感覺很幸福。正因為有小寧在家,他們才能放心的四海遨遊。
在農田邊轉了一會兒,大家又逛到瑚州保留下來的藥獸園。這裡的不少人也都認識胡三娘。
“三娘!”
“嗯,大家都還好吧?”
和盧源一樣,胡三娘也是話不多的人。因為他們做事勤懇,做事多廢話必然就少。
“……你們這樣不行,給熊取膽的時候,得趁喂食的時候取。老虎的乳牙和指甲修剪下來,也是能入藥的!現在衙門裡並不富裕,大家一定要儘量儉省,不要把黑雲寨的壞習慣帶到衙門裡來……”
“是。”
這裡的養獸師很聽胡三娘的話,喬銀也難得聽她一次講了這麼多內容。
瀘源也難得開了口:“可惜,瑚州還沒來得及修建棱堡!不然東瀛戰艦再多,我們也不用畏懼。”
瀘源雖然會建棱堡,但被賺上黑雲寨後死活沒有動工,為的就是不想讓洋務衙門收複瑚州遇上困難。可如今,想動工也來不及了。
寧遠則是說道:“凡事不可能件件順利,我最擔心的不是東瀛真打過來,而是朝庭承認把掉漁島割讓給東瀛!要是這樣,洋務衙門門口就得住下了一頭狼,成天提心吊膽,還怎麼安心發展?”
郎先生說道:“這八成,就是反對新政的人希望看到的吧?為了朋黨之利,置國家安危而不顧,當年北肅就是被這些人搞垮的。是得請周大人給上道折子,不管怎麼說,不能讓北肅的悲劇重演。”
“對!”
朋黨的風格,是不論事情對錯,隻看陣營。如果是敵對陣營,哪怕他們正在浴血奮戰,朋黨也會毫無保留的配合敵國,在背後捅你一刀。
如果中原由陸權轉向海權,瑚州海域就相當於燕門關。失去製海權,北肅就是前車之鑒。
在瑚中縣休整了半日,喬銀他們總算把航海的勞乏解除了下來,很快又回到了辦差的狀態。
喬銀也把東瀛入侵掉漁島的前因後果了解清楚,結合自己知道的內容,想清了奏折該怎麼寫。
……
下午,瑚中縣衙。
周近正坐在案前研墨。現在他雖然身著便服,不過隱約能看到一位官員的氣質了。
畢竟在大肅,周近這樣以舉業出仕,然後擔任行政主官的官員,名分上比洋務衙門的人正式太多。因此他一個知縣的話,比祁雲偉這位海軍侍郎都有分量。
更何況,周近並不是普通知縣。他的職級是正三品王府長史,皇帝還給了他專折奏事之權。
奏折,原是高宗南渡時為了維持散亂的官僚係統,臨時分派給辦事官員的,並無定製。直到前太子監國,因為洋務衙門的籌建才逐漸正規劃。
直到當今皇帝登基之後,覺得奏折不錯,於是定為了正式體製。
因此不同於奏章,奏章是公開文書,奏折是皇帝和大臣的私密通信。一個大臣給皇帝上了奏折,其他人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麼,有極大的威懾力。
泯南沒有總督,有權上折子的隻有巡府寧衛。布政使和按察使要奏事,也得征求巡府的意見。
但周近也能專折奏事。就憑這一點,其地位已經不輸於任何封疆大吏了。
不過今天這封折子,實際上是周近代喬銀上達的。
喬銀在書房裡慢慢踱著步子,鯊魚皮底子的箭靴磨得地板謔謔作響。確定思索無誤,才對周近說道:“哥,你先在稿紙上記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周近也用筆醮好墨,望向了喬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