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據喬銀觀測得到的線索,這座“藍銀島”東岸地帶降水最多,形成了雨林;中部地帶次之,所以生長的是類似於大肅南方的喬木森林。
西岸地帶降水最少,形成的是草原和灌木植被。
如今郎先生走到森林邊,微微撫了一下這裡的樹:“不錯!這樹能密集生長,水和積溫是能夠種植水稻的。隻是要開發出農田,恐怕不容易啊!”
說著,他又蹲下來抓了一把土,放在鼻尖上嗅了嗅。然後拋在地上,拍了拍手。
喬銀帶回去的土質,衙門裡早研究過了。如果不適合耕種,也不會搞出這麼大陣仗。
喬銀卻說道:“如今這裡隻來了二百戶人家,還有幫忙開荒的二百戶水手,大半都是女人孩子,真正能乾活的也就四百來人。按農莊組織起來,十個人照料十坰地,四百人最多也就種六千畝。我們幾個會道術的先辛苦一下,儘量把地開出來。”
說著,他又伸出姆指和小指,對著太陽點了個讚,又點了個踩。
“太陽黃經在二百五十度,再過二十天就是南回歸線無風期。冬至後再一個月,這裡可能就會進入濕季,最好能搶在這之前先試種一批?”
“說得對。”
郎先生自然不會反對。
還有不到兩個月,濕季就會來臨。五十天開墾出六千畝水田,也隻有道術高手可能做到了。
原本在內陸,就算大家再勤快,也不好出手乾農活。畢竟衙門裡當差的都是體麵人,所謂“仰天大笑出門去,我輩豈是蓬蒿人”。
人讀書習武,為的就是一個體麵。你勤快了,是不是彆人也得一起跟著勤快?
一來二去,這衙門怕是沒人來效力了。
聖賢曾經罵弟子“樊旭小人哉”並非沒有道理。
但在海外就不一樣了。和當初開墾瑚州島一樣,找個合適的理由,就能把事情淌過去。
郎先生便說道:“那等探明了情況,我們就動手吧?萬一有和藍陀銀木一樣珍惜的植物,藥材,不小心毀了,那也太可惜。”
“嗯。”
說著,喬銀就和郎先生一同初步察探森林邊緣的情況。包括地貌,水源,以及各種自然條件。
寧遠他們則是在塗灘上,驚喜的欣賞著島上的風光。
塗灘上布滿了大小石頭和砂礫,連綿到了遠方。一邊是碧波寧靜的大海,一邊是茂密茐鬱的森林;灘塗上有鷗鳥在嘻戲,森林間還有小獸在徘徊。
這裡的天很藍,水也很清。哪怕過了小寒,氣候也依舊溫暖,好像春末夏初般的季節。
而且這裡除了他們之外,沒有再看見彆的人,仿佛一片安詳的世外桃源。
“土地啊,土地!”
不少流民跑到了灘塗儘頭,踏上了堅實的土地。興奮的歡呼,從地上抓起泥土使勁的聞。
“了不得啊。”
寧遠在灘塗上走出一段距離,努力的欣賞著這裡的一切,感覺真像在做夢一樣。
直到喬銀和郎先生回到了灘塗邊,他才迎了過去:“怎麼樣,能開墾嗎?”
郎先生笑道:“當然能,土地很肥沃,森林裡還有條河,溪水更有不少!就是開荒起來要費點勁,這個隻能大家一起動手了。”
寧遠點點頭:“我自有道理。不過今天太晚了,大家也都累了一個多月,先好好休息!明天把隊伍分好,學周兄那樣安排妥當,辦事效率才能高。”
喬銀和郎先生都連連點頭。
他們帶來的人員,自然有農莊裡挑選出來的乾部。這些人未必會留下,但把生產隊組織起來,教會這些人經營農莊,絕對不是什麼問題。
一行人邊聊,邊在灘塗邊慢慢散著步。
夕陽西下,藍銀島蒙上了一片橙黃。這樣明媚的夕陽,在內陸是很難見到的。
天邊那一朵朵棉花般的雲彩,好像離海麵很近,也被陽光照射得分外迷人。
和暖的信風一絲絲,一縷縷,微弱的撫到海灘上,讓人從身體到心靈都是一陣陣舒緩。
這座島的氣候當真是奇特,卻絕對不嚴酷,反而非常養人,讓人流連往返。
寧遠感慨地說道:“小銀,真是了不起啊!我有時候都不敢相信,洋務衙門探索了這麼些年,最終還是靠你走出了如今的困局。”
喬銀則是中肯地說道:“我不過是站在無數犧牲者的肩上,才完成這個使命的。”
“說得好。”
對喬銀的這番話,寧遠他們都非常欣賞,“但不管怎麼說,這片陸地到底是你發現的!這樣好的氛圍,作為開拓者,理當賦詩以歌之啊?”
“哈哈,寧大哥居然還有如此雅興?”
喬銀也笑了起來,之後背著手在塗灘上踱了幾步,望向了遠方的大海和藍天。
“楊樹?”
喬銀叫了一聲,楊樹馬上跟了過來:“大人!”
“筆墨伺候!”
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