砰砰!……
又是一個午後。
江灘邊,喬銀照例控製三大魔神和祁雲偉切磋。
祁雲偉也謹守武德,沒有再勃發偽數佰手。因此在較量多日之後,喬銀的魔神們竟然占據了一點上風。
眼看祁雲偉一下被震退數步,微微擺了一下手:“哎,今天狀態不佳!到此為止吧。”
喬銀也收了魔神,上前虛扶了一下祁雲偉:“怎麼了大人,是不是衙門出了什麼事?”
按道理說,哪怕祁雲偉讓了一手,也不至於讓喬銀鑽到空子。喬銀也感覺他今天有些反常,似乎有些精神不能集中,表現打了折扣。
看著喬銀關切的樣子,祁雲偉便笑道:“的確是有些事,不光是衙門裡的事。那個……小喬,你能陪我轉一轉嗎?我想散散心。”
“當然。”
儘管不知道是什麼事,不過喬銀現在是最能和祁雲偉說上話的人。於是和遠處的寧遠他們微微點頭,便跟著祁雲偉一同在灘塗上逛了起來。
時節還在夏末,江麵上暖風怡人。二人走了好一會兒,來到一片人煙罕至的空地上。
喬銀也沒有多問,隻等祁雲偉調整好了心緒,才聽他慢慢開口道:“大戎的皇帝駕崩了……”
“什麼,原來是真的?”
喬銀微微一驚,隨後便猜到了什麼:“是不是朝中有人說,要趁此機會北伐?”
祁雲偉笑道:“你總是一猜就中!知道嗎,東瀛人這次來找洋務衙門談判,想加入東盟。說是想集中力量,驅逐韃虜,克複中原。”
“這算盤珠子打的,我在太平莊都聽見響了。”
喬銀嘿嘿笑了一下,“大戎和大肅都是中原王朝,打斷了骨頭連著筋!南北朝是咱們的家務事,什麼時候輪上他東瀛人插嘴了?”
“不錯,小喬你倒是比侯浪平那些人要清醒。”
祁雲偉喘了口氣,“所以這事,已經被皇上壓下來了,朝局並沒有大的變故。隻是,大戎新皇登基之後,我夫人的娘家出事了。”
說到這裡,祁雲偉的笑容變成了苦笑。
喬銀聽了,倒一時沒整明白:“那個……冒昧的問一下,大人的夫人是?”
給祁雲偉治傷時,喬銀在六道輪回裡經曆過很多記憶。不過他早就用大悲還魂經把這些記憶煉化掉了,整個靈魂中依然隻保留著自己的意識。
所以對祁雲偉的家事,他當真是一概不知。
祁雲偉也背起了手,似乎在回憶很久之前的事。之後慢慢向喬銀娓娓道出自己的過往……
“……事情就是如此。我夫人的娘家是大戎赤炎候,一直是支持三阿哥的!如今登基的,卻是寶親王,聽說她的娘家已經被抄了……”
“這位大戎皇帝,當真是殺伐果斷!收兵權,治權臣,這才登基不久,就打得人措手不及;幸好大肅沒有開戰,不然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得知了祁雲偉的家事,喬銀也聽得心有餘悸。
祁雲偉的夫人,是大戎赤炎候的莨露郡主,下嫁他這位大肅進士。也因為這段婚姻,折騰得祁雲偉宦海沉浮,因此夫妻感情並不和睦。
原本祁雲偉一門心思都在洋務上,和夫人相敬如賓也就罷了。可偏偏這個時候夫人娘家出了事,這多少讓他這個做丈夫的有些為難。
放任不管吧,畢竟夫妻一場。
祁雲偉能夠發跡,有他自己的努力,但這位夫人的幫襯也是不容否定的。
但夫人的娘家遠在大戎。且不說他管不管得了,就是談這件事,都可能引起夫妻間的誤會。
“我不是那種馬前潑水的小男人,因為以前受過老婆的氣,如今發跡了,就要在她麵前顯擺回來。總之這些瑣事,頗讓人頭疼。”
說著,他望了喬銀一眼,自嘲的笑了笑。
“嗨,和你說這些乾什麼?你一個小丫頭,又不懂咱們大人的事……”
正是因為喬銀是小孩,祁雲偉才願意和他傾訴。說完之後,神色都舒坦了不少。
“大人此言差矣。”
喬銀卻說道,“大人是個坦蕩的人,處處為彆人著想。但有時候過於禮敬,反而讓人見外!你們畢竟是兩口子,又不是衙門裡的同僚。”
“……”
祁雲偉聽了,倒不知如何反駁。
喬銀便提議道:“既然如此,要不我和大人一起去拜會一下夫人如何?”
“嗯?”
祁雲偉望向了喬銀,見他說道:“正好我是晚輩,想來有些話更好開口?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,如今赤炎候被抄了家,大人是必定要表示關心的。”
說著,他也望向了祁雲偉。
“以前夫人榮光,大人倒是可以相敬如賓。而今夫人娘家倒台了,大人還是相敬如賓,她會怎麼想?難道娘家沒有了勢力,夫人就沒有價值了嗎?即便夫人知道您的為人,朝中的清流士大夫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,到時候讓夫人何以自處?人最大的冤屈,莫過於自己做都沒做,卻讓人汙蔑他的人格!人言不足恤啊。”
祁雲偉微微一怔,又發現喬銀真不像小孩子。所謂當局者迷,這一點他都沒有想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