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過一年的籌措,北方的大戎帝國終於傳出要西征的消息,儘管遭到了全體朝臣的反對。
畢竟,當下西征不合時宜。
西域蠻夷不服王化,叛了又降,降了又叛。大戎先皇就是被他們的反複無常弄得國體儘失,最後隻得自戕以謝天下,朝庭之中士氣低落。
再者,關外的造化葫蘆被東瀛人竊取,讓大戎的遠征少了一大依仗;而且東瀛聽說大戎有意西征,已然開始調集海軍,準備再度攻打句麗。
句麗是大戎的屏障,也是東瀛的跳板。每當中原出現大規模軍事衝突,東瀛都會出手乾涉,句麗和硫夏這些小國就是破壞中原戰略的最好棋子。
大戎如果出兵西征,句麗必然也會陷入戰火。那時兩線作戰,後果不堪設想。
對於當前的政局,大戎皇帝隻得先釋放大院君,安撫句麗,然後讓句麗派使臣前往大肅商談,希望大肅能出動海軍阻擊東瀛。
東瀛得知消息後,迫於新成立的東盟,於是秘密派遣使臣前往安南,想讓安南遷製大肅海軍。
大肅得到消息,也派遣使臣前往西南的大理,萬象等國,邀請他們也加入東盟。
表麵上,大戎阻止了東瀛侵略句麗的陰謀。
但大小國家各懷鬼胎,使得東瀛再次平衡了大陸態勢。他們不費一槍一彈,就使得大戎西征擱置,中原也永遠不能一統,超越不了東瀛的海上力量。
對這樣的局麵,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。
年輕的大戎皇帝整日愁眉不展,希望大肅能顧及中原大局,暫棄前嫌。但這畢竟隻是奢望。人性或許經得住考驗,但國家不是人,國家隻注重利益。
高興的,永遠是那些清流士大夫。隻要國無戰事,天下太平,最好能一直安樂下去。
……
和大戎相比,大肅朝局倒顯得順當許多。年中,遠洋隊伍平安返回了源州。
喬銀的臨時出勤,也沒影響新政和洋務的進程。衙門現在人才濟濟,少了誰都能順利運營。
新政方麵,給皇帝燒的“高香”已經修到泯北,銀京的訊線也向南修到了漢東。
眼看傳信即將接通,但中間隔的卻是江東省。作為士大夫們的老窩,他們定然不會讓新政推行順利。
所以朝庭方麵也沒硬來,而是打算繞道從淮陽,漢西兩省路過,避免再起紛爭。
而在洋務方麵,衙門很快在各個指定地點開始收容流民,建立臨時棚戶區。這次的營地比去年多出十倍,一度讓人擔心要如何安置。
就是送往最近的瑚州,衙門也不可能有足夠的海船,短時間內運送十萬人。
這讓不少得知消息的清流士大夫們暗中高興,每天無數雙眼睛盯著洋務,巴不得快點出個大亂子。
不過洋務衙門的高層並不著急,因為寧遠他們秘密帶回了一件寶物,比造化葫蘆更厲害的寶物,用它帶回的藍陀銀鬆就有數百棵。
遠洋艦隊還帶回了罕見的雷木,藍陀金木的幼苗,無一不是價值萬金的寶貝。
當然這樣的機密,自然是不會讓更多人知道的。
外人能打聽到的,無非是源州今年又召開了議會,洋務衙門今年又誕生了新的專舉權。
專舉,儼然成為了新政標誌。
經過諸多工匠一年鑽研,對陶土的配方開始掌握精確。直到郎先生等人的強勢回歸,完善了法陣,終於為這個新興項目畫龍點盯。
電磁爐,在大家的努力下誕生了。
當然這項專舉,最後依然是由祁小憐做成的。
祁小憐如今突破到了鬼仙,還擁有五行丹煞,她的丹煞更被喬銀淬煉,擁有了“念生世界”的意境,不光能在法器內部鐫刻法陣,並且還能完成祭煉。
由電磁作為熱源的坩鍋誕生後,首先在煉鋼場投入試用。工匠們驚異地發現,電磁坩鍋能在傳統高爐的基礎上將鋼水再度凝煉,最後竟直接煉出了螺紋鋼!
要知道傳統高爐隻能煉出鐵水,如果要淬鋼,就得高明的工匠重新淬碳,但也隻能煉出精鋼一級的成品。因為螺紋鋼需要淬入更多的礦物,無法量產。
但新造的電磁坩鍋,卻能量產螺紋鋼,隻要是精通礦物配比的熟練工匠都能操作。
更為離譜的是,電磁坩鍋在煉出成品鋼的同時,還能分解出礦物中的雜質。特彆是鋁,鋅,鉛這些礦物被分化後,會得到微量的白銀。
每煉出一千多斤螺紋鋼,就能得到幾厘的白銀。
聽起來很少,但這個意義非同尋常:因為中原自古貧金貧銀,貨幣問題,一直是困擾曆代王朝的症結。
據戶部統計,中原的白銀貯量隻有四億五千萬兩,如今少半在大戎,一多半在大肅。就這點家底,還是數千年辛勤積攢下來的。
而大肅的白銀,每年國庫豐足之時也不過八千萬兩,然後重新放發流通;真正的大頭則被清流士大夫們融成大錠,藏回自家地窖去了。
傳說那些豪門大戶把金銀鑄成大冬瓜,一個就有上千斤,小偷想拿都搬不走。
貨幣的不足,讓市場一直處於通縮。朝庭收不上賦稅,國弱民窮,士大夫則躺在家中歌舞升平,偶爾寫篇文章罵罵朝庭,彰顯聖人之道。
即便是大戎,也隻在入關時吃了頓餃子。百年之後,銀子依舊流回到士大夫們的家中,皇帝也隻能乾著急,和他們慢慢扯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