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久之後……
久到空寧都快要以為自己已經飄到了世界末日、天地終結時,他的五感才稍微恢複了一些。
也再次聽到了骨灰壇的聲音。
但這一次,骨灰壇的聲音卻充滿了疲憊。
好似經曆了無數場的大戰,已經身心俱疲了一般。
“終於……甩開了……”
“特麼的,你媳婦簡直跟鬼一樣,陰魂不散……”
骨灰壇疲憊無比的說道:“怎麼樣?小子,你現在感覺如何?我們終於甩開你媳婦兒了。”
“那些食魂蟲影響了你的意識,誤導了你、讓你喊了一個最不該喊的名字,導致我們偏離了原定航向,把你媳婦兒給招來了。”
“而且招來的,還是本體!”
“特麼的……你媳婦的本體,可真恐怖啊……”
“六欲天魔……你能對著那玩意兒下嘴,可真狠!”
“隻是沒想到,你媳婦兒的本體竟然一直躲在現實維度之外……”
“來得那麼快……”
“真他娘的嚇人……”
空寧斷斷續續的五感之中,骨灰壇的聲音也時斷時續。
但還是隱約勾勒出了剛才發生的恐怖災厄。
古朝聖之路上的食魂蟲,誤導了空寧的意識,導致空寧喊錯了名字。。
結果將那躲在現實維度之外的蘇妍招來了。
而且招來的,還是蘇妍的本體。
看起來,應該是非人形的模樣。
把骨灰壇嚇得不輕……
空寧心中無言,嘗試著交流,卻發現還是無法回答骨灰壇。
而骨灰壇斷斷續續的聲音,繼續響起。
“光顧著逃命,現在到哪兒都不知道……”
“你媳婦應該不知道我們要去做什麼吧……”
“娘的……總感覺要出事……”
骨灰壇喃喃自語道:“才剛進來就這麼倒黴……這古朝聖之路,比想象的要可怕得多。”
“而且跟他們說的不太一樣……”
“這古朝聖之路,到底是什麼來頭……”
“最後的終點,又通往何方……”
看得出來,骨灰壇有諸多不解。
踏上朝聖之路後遭遇的種種,令這個骨灰級的老古董都大開了眼界。
這神秘莫測的古朝聖之路,至今無人知曉其最終通往的終點是何方。
種種傳聞,走到最終點的人能立地成仙。
但骨灰壇也說過,這隻是一個傳言,卻從未真的有人走到最後……最起碼以骨灰壇的見多識廣,都沒聽過這樣的存在。
空寧心中,不呼喚著柳如雪的名字,想要得到柳如雪的回應。
隻不過柳如雪道行遠不如蘇妍,不像蘇妍那般、呼喚幾次名字就有所感覺。
渾渾噩噩之中,空寧不斷飄蕩著、呼喚了許久,卻都未曾得到回應。
隻能在骨灰壇的牽引下,向前方繼續飄去。
就這樣,空寧不知飄了多久,渾噩遲鈍的五感,讓他連時間都無法精確計算。…
隻知道骨灰壇的抱怨聲,越來越多。
古朝聖之路上的種種凶險、難關,令骨灰壇無比心累。
畢竟它是掌舵者,負責指引方向。
而空寧雖然元神出竅、遊離在古朝聖之路外側,卻不是真正的聖行者,不用真正踏上聖行之路。
朝聖之路上的種種關卡考驗,也不用經曆,可以小心避開。
——但骨灰壇卻依舊躲避得頗為困難。
某一刻,空寧突然聽到了骨灰壇驚訝的聲音。
“嗯?那石碑上竟然有柳如雪的字跡?”
骨灰壇似乎察覺到了什麼,頗為振奮。
空寧心中困惑,不知道骨灰壇是如何確定那是柳如雪字跡的。
因為骨灰壇與柳如雪並不熟悉,按理說是不可能知道柳如雪字跡的。
卻聽骨灰壇道:“絕對是柳如雪寫的,上麵有她的留名。”
“河間柳如雪……這不是你的那位紅顏知己,還能是誰?”
“踏上朝聖之路的人,少之又少。又是河間府、又是柳如雪,哪有那麼巧合……”
骨灰壇自顧自的說著,隨後道:“不過她留的這是啥?”
“一首詩?怎麼從未見過?她自己寫的不成?”
骨灰壇詫異道:“看不出來,這柳如雪還有幾分文采嘛……”
接著,骨灰壇念出了石碑上的刻字。
“……在天願做比翼鳥,在地願做連理枝。”
“天長地久有時儘,此恨綿綿無絕期。”
“好詩,好詩啊!”
骨灰壇明顯有幾分文采,分得清詩詞的好賴。
念完這兩句詩後,頓時讚不絕口,欽佩不已。
“看不出來,那小女子還有這等文采。”
“我原以為跟你這小子這個文化沙漠交好的才女,再怎麼有才,也就那樣。”
“可現在才發現,看走眼了啊!”
骨灰壇驚歎不已。
空寧卻心中無言。
因為這首詩,是《長恨歌》裡的,白居易才是原作者。
之前教采薇讀書寫字時,空寧作為當今世界的文化沙漠,一首詩詞都不會,隻能抄寫些地球的詩詞給采薇學。
而柳如雪教采薇識字,自然也看過那些詩詞。
所以這石碑上的刻字,當真是柳如雪留下的?
可好端端的,柳如雪為何要在石碑上留下這樣兩句詩、還特地備注了名姓呢?
空寧不解。
卻聽骨灰壇的聲音,此時響起。
帶著些許惡趣味的笑聲。
“小子,你現在肯定很好奇,為何柳如雪會特地留字在這裡吧?”
“其實跟此地的關卡考驗有關……”
骨灰壇道:“雖然你看不見,但骨爺幫你描述一下。”
“我們所在的,是一座荒村,石碑上原本的刻字,從殘留痕跡來看,是陰山古地。”
“這處關卡,我聽人說過,乃是一道頗為凶險的難關。”
“對許多人來說,這道關卡幾乎無法通過,很多踏上朝聖之路的聖行者、就是在這關折戟的,因此凶名在外。”…
骨灰壇道:“名曰陰山古地,實則為叩心問情,又曰揮劍斬情關。”
“到了此地,便會遭遇情愛的考驗。”
“隻要心中有情、心中有愛,那便無法通過這道關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