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宣麵帶笑容,將骨頭湯端給周雲,“剛出鍋的,二爺。”
周雲也不客氣,順手接過,這裡火夫還是用了心,馬肉脆骨湯鮮美而又濃稠。
“怎麼樣?在山城還習慣嗎?”
聞聽此言,李宣曬得黝黑的臉,露出笑容,說道,“軍人,哪有習不習慣?宗族有令,李宣萬死不辭!”
“剛剛這個,聽說是跟你住一起。”
“哈哈,是啊,二爺。建造營草創,城牆任務太重,小的住所暫時押後。”
“你小子也不用怎麼委屈自己,咱們在李家堡都沒過這種苦日子。”野豬在周雲身後,極度不爽的道。
他此刻站立在周雲身後,整片棚區都在他的控製中。
就像此刻,張麻端過來,兩碗湯,野豬就一清二楚。
張麻笑嘻嘻的一路走來,他剛剛插了同組的隊,不然得等上很久。
隻是見到周雲,竟然喝上了李小官人的馬肉湯,臉色瞬間垮了。
之後吃飯也沒給周雲一點好臉色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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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,
窩棚,
孤燈。
李小官人披了一件羊皮襖子,十月了,天氣開始變了。
他搓了搓手,繼續在窩棚裡辦公。
有誌者,事竟成。
李宣一直堅信,再遠的路,也是始於足下。
雲都山城草創,劉忠武還要管兵謀,另外幾個同族,也有兵器、戰馬、訓練等一大堆事務。
實際上,民事基本就在他這裡了。
他這裡是不能出紕漏的,隻能辛苦。
任憑整個大楚天下,也不可能想到,
五峰山區,一個小小的窩棚裡,管著數萬人的邊鎮民事。
某一刻,
張麻的同村,張小誌實在忍不住了,他不禁開口道。
“李政官,子時了。何必如此辛勞?”
“還有一事不解,山民今日送你的黑熊皮,你為何不要。”
“你不接受,我看那山兵們很傷心啊。”
聽到張小誌的話,李宣才停了下來,稍作休息。
他眼眸深邃,拿起陶杯,喝了一口熱水,歎息道,“建安軍有軍法十七條,民法二十三條。本官自當以身作則。”
“可熊皮是山兵之物,他自願給予,與法又何關係?”這個死板,連張麻都看不下去了。
李小官人要是這樣,以後混跡官場,可是要吃虧的。
“嗬嗬,”李宣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,嚴肅的說,“山兵為何要送於我熊皮?”
“這還用說,李政官清廉為民,山兵感謝啊。”
“此言大謬!”
“我之所為,乃本官該有之事,山兵送我熊皮,本官受之,日後對山兵一事上,就自然有偏向。這是不可取的。”
“再者,山兵自願,我便拿走財物,明日若是山兵不自願呢?我強權在手,是否也能讓他自願?”
“秦法嚴酷,乃惡毒之法。”
“但小惡而大善也,貪腐一事,一刀切。強奪一事,也一刀斷。”
油燈火光中,李宣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。
他麵容剛毅,內心深處,斬釘截鐵道。
“武川鎮若想奪取天下,非法家之道不可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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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,
寒風。
一支信鴿從雲都山城外,窩棚區域飛出。
鴿子腳掛著小竹筒,直奔洛陽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