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邑郡。
老鷹山。
一座連綿十幾裡的山峰,擋住了北方的大部分寒流,也成為了馬邑中部的天然屏障。
過了此處後,山林漸漸平緩,不再險峻。
一杆朱色雲紋大纛迎風飄揚。
山坳裡、山脊上,布滿了營帳。
這是一支軍隊,從旗幟上能判斷,應該是楚軍。
突厥人皆以圖騰為旗,楚人才是各種玄文楚字。
除了大纛處,軍營相對集中外,大部分軍帳成集群分布各處。
尤其是險峻的位置,都有披堅執銳的甲兵守護。
雪地校場裡,上千長矛兵卒頂著寒風訓練。
他們口號嘹亮,士氣高昂。
火頭營煙霧繚繞,熱氣騰騰。
漫山的營帳,生火燃起的煙柱,響徹山林的兵卒呐喊。
這支軍隊似乎並不害怕,在突厥人占領的北疆暴露位置。
幾百匹雄健的大馬,馬上是雄壯的騎士,甲胄砰砰作響,踏得雪泥飛濺,從校場柵欄外奔騰而過。
大纛之下。
有間木頭搭建的營房,內中火爐燒的很旺,營帳裡溫度提升不少。
主位後的營牆,有一幅黃河以北,蒙古高原以南的山河圖。
從圖上看,黑色勢力突出很尖銳,猶如匕首,刺入了紅色大楚的並州道。
營房中間有個沙盤,整個並州道的地形清晰可見。
高山、河流、道路、城池應有儘有。
周雲內著錦衣,外覆山文玄甲,手持羽扇,侃侃而談。
“目前情況很明白,霍長真跟鐵力有兩手準備,無論咱們跟庫爾支旗誰勝誰負,都是符合他們戰略計劃。”
營帳之中,周雲側旁的劉忠武眼神深邃,並沒有開口。
李興、楊延等人一頭霧水,鐵牛則在一旁倒弄他手中的平安符,臉上笑咪咪的。
對於兵法謀略這些事,鐵牛是沒有煩惱的,他一概不問,指哪打哪。
楊延跟李興對視一眼,他們眼中露出擔憂。
思索之後,刀疤將軍楊延開口道,“庫爾支旗雖然是手下敗將,楊某覺得並不弱。此次北上,不集中公屋、雁霞兩地的兵力,楊某覺得是否過於托大了?”
聞言,周雲淡淡一笑,說道,“雁霞、公屋有多少人?”
“料想,一萬人總該是有的。”楊延不確定,支支吾吾的說。
“兩座山城,算他調來一萬兵馬,哲哲在武川鎮就有近十五萬人,調一萬過來,根本沒用?”
“何況這兩座山城,還牽製了幾個突厥貴族部落,咱們調一萬,突厥人就能調幾萬。”
“這一戰必須取巧,決不是硬戰。”
這是武川鎮嫡係的內部會議,周雲說話一點都不客氣。
“忠武。你是山寨出生的孩子,給哥哥們講一下戰局。”
“省的他們死在路上都不知怎麼回事。”周雲假意嘲諷道。
聽到周雲的話,劉忠武不禁一愣。
隨即眼眸閃爍,對周雲行了一個楚禮。
軍議上,他一個後輩,竟然能站在主位?
並且是在青龍、楊延等幾位大將麵前,講述戰局,這種鍛煉的機會,隻有大門閥子弟才有。
劉忠武用細長節杆,劃過了馬邑郡,樓煩郡,最後指著太原郡。
“這一戰的關鍵在此處。”
“突厥部的主力,目前分兩支。一支是勒爾渾的大汗,一支是庫爾支河的哲哲。”
“按理說,過去,哲哲是無法跟鐵力並稱的,但此刻形勢變了。”
“哲哲在族中的改革很成功,釋放了奴隸和楚人的戰力,並率先完成軍製變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