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支羽箭,從趙武生的後邊射出去,精準的命中了男孩的咽喉,半大的孩子兵,死在了他父親的身上。
此情此景,趙武生目眥欲裂,怒不可遏,回頭怒斥。
“趙忠義,你特麼的乾啥?!”
“我特麼殺敵啊!”鐵腳將軍趙忠義惡狠狠,拍拍趙武生的臉,冷哼道,“慈不掌兵,不行就滾回講武堂去,當好書生。”
趙武生氣的胸膛上下起伏,但內心的理智告訴他,老趙辦的沒有問題。
龍驤軍是建安軍的精華,可以說,最強戰力目前是他們,小粟關決不能失誤。
小粟關營地的防守壓力,已經越來越大了。
很多騎一營的弩兵,到處找位置射擊,補充火力。
突厥人用無賴的打法,他們利用了人丁優勢,在死亡的恐懼下,楚人奴隸的基本戰鬥力是夠的。
這幾天的戰損比,是五十幾比一,基本都是投石跟羽箭弄死的。
即使如此誇張的勝利,對第十六營來說還是虧。
戰兵損失了幾百,占五千兵力的一成。
突厥人有多少奴隸?最低七八十萬。
瀚狼山王帳軍就帶了足夠的數量,足以將小粟關換成殘廢。
趙武生眼神中閃過異色,招呼兩個山兵副將,“守好這裡,小心點,彆死人。”
他身手矯健,從內城牆滑下,踏步急行,一路在擁擠的帳篷間快步而過。
三步並作兩步走,踏上斜坡,走過那棵滿是枯枝的老榆樹。
龍驤軍的大纛後麵,有片不大的茅屋群,那裡就是旗帳地。
沙盤之上,楚興城,馬邑郡城,大奇關,童家鎮,羅浮山,一目了然。
這裡隻有五百裡範圍內的城池,龍驤軍也隻需要考慮這個距離就行了。
楚興城離小粟關直線距離,實際上很近,就在正北百餘裡外,
但被太行山脈所阻擋,必須向東繞行大奇關,隨後折回來。
從小粟關到楚興城,行軍距離可能超過七百裡。
趙忠義在跟李興商議戰事,忽然見趙武生火急火燎的進來,不由的將目光移到這員小將身上。
“我們必須要襲擊王帳軍。”趙武生隨手搶過一壺茶水,大口喝下,氣喘籲籲的說。
“這麼打下去是不行的,龍驤軍的士氣越打越爛!”
聞言,李興眼神一冷,跟趙忠義互視一眼,隨後淡淡的道。
“夜襲的事情,趙旅官分析過很多次了。”
“阿史那雲烈王帳軍有一萬,還有兩支楚人權貴步卒,加上草原部落、奴隸,差不多十萬人。”
李興說出難點後,趙忠義也跟著補充了一句。
“以霍長真的本事,夜襲必然是有防備的。黑燈瞎火,咱們反而吃虧。”
趙武生怒氣衝衝,手指在桌子敲得蹦蹦響。
“夜襲?”
“咱們憑什麼要夜襲?夜襲那是以弱勝強,咱們弱嗎?”
他跟個土匪似得,拿起一根細長節枝,點著小粟關的位置說。
“這個地方,突厥大軍至少過去一半了,前鋒估摸著,快到大奇關了。”
“咱們就跟雲烈那個屠夫正麵打,他有個雞毛兵?”
“楚人奴隸,一旦沒了後麵的督戰隊,不可能有戰力。”
“他就一萬王帳軍,兩支正兵步卒。他還有個啥?”
透過現象看本質。
戰術這個東西,有的時候,就是一條思路。
趙忠義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科班出身,武生、劉胖子這些人,雖然沒有劉忠武和李宣出名,但並不代表他們弱。
李興本能的感覺到,這樣打是可以的。
趙忠義在屋子裡來回踱步,埋頭思索。
雲烈確實精銳不算很多,但他兵馬多啊。
三萬部族軍,一萬王帳軍,還有其他兵馬。
老實說,趕得上昔日北狄國南線對峙定襄一半多的軍事力量了。
龍驤軍一共就一萬多人,怎麼看,勝算也不大。
可不打,似乎也不行,這樣消耗下去,趙武生也說的沒錯,士氣越打越弱。
建安軍以楚人子弟兵自居,如此殘殺楚人,漸漸會失去力量,正中了敵人下懷。
某一刻,他指著趙武生說,“騎一營隻有六千人,不能去衝擊突厥人步卒,就算要協助,最多也就幫你乾一次。”
鐵腳將軍的話音剛落,趙武生還沒來得及反駁。
一向嗓門大的劉胖子就暴躁的起跳了。
“忠義哥,太看不起十六營了!”
“隻要隔開王帳軍,半個時辰之內,要不乾死它!小爺今後跟統領去喂馬。”
五千人不到,半個時辰,消滅一萬大盾長矛,器械完整的步軍?
李興跟趙忠義麵麵相覷,稍稍有點懵了。
第十六營才組建多久,滿打滿算,一個半月,就這麼凶殘了?
若是張馬的步營真有羅浮山時期,建安軍的實力,那龍驤軍今後就是橫著走了。
什麼?玄武軍?
狗屁一樣的軍隊,就一個楊猛還算個人。
沒有武川子弟補充基層,連戰力都談不上。
“好!”李興怒而起身,甲胄發出金戈之聲,行步之間,威風赫赫。
“你們兩個小鬼頭聽好了,給一個時辰,騎一營保證,一匹馬也過不來。”
“等你們擺平這兩支步卒,咱們夾死瀚琅山的特勒王。”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