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厥人的弓箭手也沒什麼作為,
拋射有大盾手、刀盾手組成盾牆,這種集群防禦,武川鎮很有經驗。
平射是沒角度的,劉忠武早就防住了。
甚至城牆上的箭樓弓弩,還要招呼他們。
唯一有威脅的,是投石機跟白狼神。
劉忠武雖然準備了很多防投石的胚土台,也做過相關的訓練。
但如此,也隻能是降低損耗,這個東西就像抽獎,真抽中了,那就是命不好。
就這些,在極具高效的針對性防禦下,突厥人打的費時費力。
原本金帳行宮的特勒王們覺得,一天就能攻陷楚興城。
並為此設立賭盤,載歌載舞,美酒美食美女。
現在二十七天了,鐵力可汗怒不可遏,他們的頭顱卻低的就像草原上的老山羊。
要他們攻城,一個個畏手畏腳,仿佛失去了勇氣。
草原上的遊牧首領不傻,若是平原衝鋒陷陣,他們二話不說。
但這種攻城,恐懼自古就刻在基因裡麵。
漠北是實力說話的地方,一點點損失,他們願意乾。
真要損失幾個千人隊,他們就是裝孫子,也乾不了。
大戰一年多了,突厥高層的厭戰情緒嚴重。
好在突厥人的大軍,有幾十萬奴隸,有數量龐大的仆從。
鐵力可汗給出了重賞,足以改變命運的重賞。
他們願意為了這渺茫的機會而赴死。
何況還有突厥人督戰隊的刀劍,有的時候,他們不上也不行。
殘陽如血。
北疆孤城的城牆上,楚人依舊在爆發呐喊。
無數攻城部隊,蟻附登城,喊殺聲、咆哮聲響徹雪原。
隨著楚興城硬防守上太多破綻,越來越多的奴隸攻上城頭。
鐵力可汗的突厥部精銳,在找準機會後,迅速攻城,企圖一舉拿下。
但,就在他們投石車、弓箭停止呼嘯的時候。
楚興城頭爆發呐喊,十八營被火力壓製的士卒,紛紛衝上城牆邊緣。
奴隸上來沒關係,慢慢打,突厥人的精銳,那是絕對不能給機會的。
金帳行宮。
突厥人大纛之下。
雄鷹般的男子,鐵力可汗一拳打在旗杆上。
“這隻狐狸,竟然還有餘力。”
身後,黑錦衣老書生卻不以為然,露出了笑容。
“放心,可汗,楚興城堅持不了多久了。”
太陽落山的時候,
金光彌漫了這片雪地,
十八營的軍旗歪歪斜斜,隨北風飄揚,但卻能鎮壓這方天地,威風赫赫。
大地即將落入黑暗。
突厥人的攻城還在繼續。
忽然,一聲巨響,
“砰!!”
“啪!!”
……
哈茶尼目露恐懼,迅速帶著一群白狼神部隊離去。
又有一架巨型拋石機垮塌了,木料的性能到了極限,關節粉碎,白狼神又少了一架。
他帶著奇異的目光,癡癡的看著遠方,瘋狂搖動旗幟,歡慶勝利的楚軍。
這是一支雄獅!
曾經在他的夢裡出現過,可惜他已經是草原人的攻城指揮千戶了。
他默默在羊皮上記了一筆,這是他得習慣。
攻城第二十七天,楚興城依舊沒有崩潰。
他不禁笑了,喃喃的說。
“這幫楚人,絕了!明天,白狼神就會徹底報廢,再也沒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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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厥的圍城部隊,有無數的牧民。
傍晚時分,陽光斜長。
突厥人的牧人高聲唱起了他們的民謠,驅趕牛羊入圈。
木頭做的柵欄,一路延綿,楚興城外,牛羊比人多。
金帳行裡,再也沒了前幾日的聲響。
載歌載舞的胡姬不見了,有的隻是低頭喝酒的草原將領。
霍長真杵著拐杖,在楊豪的陪同下,來到了突厥人的牧區。
當他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,每每遇到壓力,就會去長安的農田裡行走。
遠離喧囂的安靜,會讓他思路清晰。
夕陽之下。
牛羊成群,牧人高歌。
風從草原過。
帶走了多少傳說。
突厥阿史那部,也許隻是這片土地暫時的王者吧。
胡人無百年氣運,這是霍長真過去常讀的一句話。
遠方。
楚興城,千瘡百孔,但依舊堅挺,突厥人的大軍並沒有取得成果。
城頭篝火繚繞,楚人載歌載舞,他們的庖廚統領似乎又在乾活了。
幾天前,為了打擊突厥人的士氣,楚興城用吊籃,送來了一扇羊排。
彆說,那水平,比昔日聖昌小兒的禦廚也不差。
“這將會是一場硬仗。”霍長真行走在牛群柵欄,淡淡的對楊豪說道。
他已經看明白了,楚興城裡的守將,很厲害,城池幾乎守的密不透風。
他也已經知曉,此人不是周雲。
但沒關係,項濟、周雲退回山林無所謂,毀滅楚興城,讓馬邑失去立足據點就成。
有時候,長安霍先生都很疑惑,為何項濟隨便在代王那裡弄個客將,也是人才。
難道此人是神仙,會醍醐灌頂,開人仙智。
“弟兄們在說,打出楚興沒意義。”楊豪在黑衣老書生旁邊,說出了兵卒的心聲。
“迂腐,短視!”霍長真聽後,不禁怒斥。
“若是沒了楚興,十年之內,馬邑無可守之城,膏腴之地荒廢,建安軍再難成氣候。”
正當霍長真敘述見解時,楊豪眉頭一皺,他敏銳的察覺到,遠方有一隻雄鷹,飛去了金帳行宮。
如今,突厥捉鷹人大肆出動,北疆大楚的鴿子是很難有作為的。
就在楊豪疑惑的瞬間。
猛然聽見了鐵力可汗的牛角號咆哮。
“嗡!!”
“嗡!!”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