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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陽如幕。
金光熠熠。
武川鎮此刻手忙腳亂,年輕人都出去了,隻有幾百個老人還在。
兩個產婆滿頭大汗,圍屋三層黑漆木地板上人來人往。
“熱水,熱水不能斷……快去找老醫官,開個床鋪,給他候著。”
李娘子的臥房裡,攔起了圍布,早已準備多日的小綠跟田丫頭,此刻麵色焦急,憂心忡忡。
中午開始,李娘子跟貞娘子先後肚子痛,隨即便是整個武川鎮手忙腳亂。
“這哪有兩個主家同時生的嘛,太亂了。”
此刻,兩位夫人似乎都難產了,小綠一時間毫無頭緒,根本應付不了。
沒有做主的人,田丫頭也不知道怎麼辦。
萬一出問題,是保大還是保小,誰敢定啊。
武川鎮外,寒風呼嘯。
一名身覆武川鎮舊紮甲的老頭,忽然出現在老城寨的屋頂。
他輕功出神入化,踏雪無痕,眼神閃爍精光,手指在不停的掐算。
“有意思……哈哈,真有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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偉大的歌謠,在牧人的口中傳唱。
漠北的純潔少女,給項濟跟周雲獻上了潔白的哈達。
這是悲涼而又古老的禮儀。
兩張巨大的羊皮紙已經攤開,上麵雕刻的文字能存在數百年。
楚帝二十四年,二月二十六日。
突厥可汗跟定王項濟,正式就戰場跟後續邊境問題,達成了一份盟約。
雙方就馬匹、鐵器、鹽等大宗商品也達成了協議,算是為大楚跟北狄的民族衝突,暫時劃上逗號。
這次盟約,被稱為定襄會盟,也被稱為野狐灘之盟。
楚人收回了定襄城,突厥人送還二十萬楚人俘虜,並將叛將梅朝遠給建安軍集團處置。
突厥人離開北疆,帶走所有的財富與牲畜,還有大量人口。
周雲作為上將軍,很清楚建安軍已經沒有多少戰力了,能奪走二十萬人口,差不多到極限了。
建安軍拖不起,如果在野狐灘糾纏太久,劉仁基的大軍,沒人知道是敵是友。
野狐灘的山風呼嘯。
無數戰旗,獵獵作響。
建安軍的士卒如蒼鬆挺立,他們精氣神拉滿,誰今天要是站不好,以後伍長讓他站不起。
大桌子上,項濟最後看了一眼羊皮紙,拿起定王印璽的時候,回頭看了眼周雲。
隨後他麵容堅定,粘上印泥,重重的蓋在盟約之上。
夕陽忽然灑到了此處,甲胄反光的厲害。
周雲被晃的精神一懵,心有餘悸,莫名其妙身體不舒服。
他呼吸困難,雙眼四處尋找,想要發現原因。
與此同時,幾百裡外武川鎮河穀。
李娘子的臥房中,夕陽猛地射進大屋,一道霞光正好落在朱紅的圍布裡。
紅光滿布,金光熠熠。
下一刻,一聲嬰兒的啼哭,響徹大屋。
“哇……哇哇……”
小綠跟田丫頭被晃的眼睛都睜不開,屋子裡婦人們也震驚不已。
老產婆喃喃的道,“此子應霞光而生,必是帶著天命來的。”
自古產房,不管真實情況如何,都喜歡吉言。
李娘子滿頭大汗,吐氣如蘭,但卻滿心歡喜,賞下了銀錢。
產婆給她看了一眼孩子,她的臉上露出了母性的光輝。
就這一刻,隔壁也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啼哭。
晚霞似乎在等待這個孩子,直到他出生,光芒才消失。
“大喜事……大喜事啊,貞娘子生了個小將軍……”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