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平慶摸著腰間鼓鼓的銀袋,笑嘻嘻說,“那可不是,利潤高著呢,上好的繡花冬衣,才一兩銀錢。”
“啥?”三叔公不禁大吃一驚,憤怒的說道。
“狗日的,大通布莊八兩,殺豬殺到老子頭上來了。”
“三叔公,正常,這一路上花銷,去了大楚的地域還有損耗,再過一次城門,到店裡差不多這個價了。”
杜齊明跟項家三叔公此番共患難,算是得了機緣。
老叔公明確要求他今後稱輩分,不論官職,這算是代表項家勢力認可了杜齊明。
“損耗?能有啥損耗。”三叔公不解的說。
“損耗……”杜齊明支支吾吾,含糊不好意思的說,“損耗不就是你我嘛。”
大楚官僚,貪腐無度,底層商旅,確實過得艱難。
單杜齊明管理的運河市坊,破家滅族他都見多了,商賈末流也。
跟隨著這一路上的馬隊,杜齊明跟三叔公,在賈平慶的帶領下,少走了很多彎路。
比如路引,全程就是賈公公操辦,雄壯的騎兵巡查,也有賈公公解決。
他們還發現賈平慶,很得軍心民心。
偶爾有兵卒小官丟些個小玩意給他,嘮嗑兩句就走了。
給的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,什麼小孩子寫的字,家裡求的平安符。
“這些是玄武軍的兵,他們駐紮在雁門郡,跟大奇關一帶有些重合。”
“他們為何如此敬重你?”項家三叔公不理解的問道。
賈平慶一麵鄙夷,不屑的道,“老子玄武軍監軍,白乾的?”
監軍?那不都是兵卒們除之而後快的對象。
這情況,三叔公跟杜齊明更不理解了,北疆的監軍如此好混嗎?
一路之上。
馬車裡歡聲笑語,三人扯東扯西,不知不覺,已經進入了大奇關地界。
當杜齊明隊伍走過一座高坡後,前方視野豁然開朗,壯觀無比。
從山坡下開始,一路到前方山腳下的城池,長達十幾裡的耕地,無數楚人在忙碌收割。
風吹麥浪,碩果累累。
楚人臉上洋溢著笑容,不少官兵還在田裡幫忙。
“此……耕地竟然如此豐碩,還如此廣闊。”
三叔公眼眸震驚,甚至要懷疑是不是眼花,這十幾裡狹長的地域,至少能養活幾萬人啊。
“這算啥,楚興城那裡才叫厲害,大奇關十之一二吧。”
“走吧,趙家主準備了晚宴,咱們早點進城,明日去楚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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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林河穀。
耕地裡到處是燒草木灰的楚人。
他們再也不用害怕,濃煙會招來北狄騎兵了。
麥杆被堆積起來,燒了肥地,不少楚人農戶,還撿來了大量樹枝乾草。
北風不過老鷹山。
此地離老鷹堡大約三四裡,有一條小溪水流過,寬不過丈許。
但這裡平坦,水源也有,開辟上千畝地,還是很容易的。
趙家的婆子們來了,她們帶了飯菜跟水,趕著兩頭牛車,從遠方拉來的。
今個收麥子的人特彆多,還有一個高大的身影,帶了二百個護衛在幫忙。
趙家不少嘴碎的婆子,心裡是有意見的,這又沒叫外人,還得管吃食,老虧了。
但被族中參戰的老人怒氣衝衝,打了幾個耳光後,就老老實實弄飯去了。
這是定王項濟!
一棵大榆樹下,項二愣子在護衛弄的乾草堆上坐下。
幾個老趙家的村裡頭人,小心的陪同著,幾個年輕的後生,端來了不少剛出鍋的米飯,還有羊肉、馬肉,一桶肉湯。
“哈哈……如此吃,可要把老鷹山趙家吃窮了!”項濟端起一碗,率先開動。
他知道,他不動,彆人也不會吃的。
“你咋吃飯的時候還不放心,大膽吃,慌個蛋。”
項濟發現瀟湘子一直警惕的看著周圍的村民,不禁一腳踹過去。
嘴裡嘀咕著,有這功夫,還不如多收點麥子。
楊猛以養傷為由,暫時離開了十二營。
騎兵十二營,以衡州郡兵為底子,楊猛即使短暫離開,威望依舊鼎盛。
瀟湘子也辭去了十八營副將,他突破宗師了,血戰悟道,如今重劍威力無窮,大有問鼎江湖之勢。
此刻他們兩人,一左一右,護衛項濟,這段時間,幾乎連睡覺都是一起。
“我說你們兩個,能不能讓老子好好吃點飯,搞得比野狐灘還緊張。”
項濟麵色不善,嗬斥了兩員大將。
隨後跟趙家人一邊吃,一邊聊著秋收的事情。
有個趙家老族人說,老鷹山每年能出二十個兵卒給定王,要他跟周將軍,一定守好北疆,彆被楚國狗官奪了去。
“放心,馬邑啊……政策變不了。隻會更好的。”
正當項濟在熱情發誓的時候,遠方忽然出現了煙塵。
一位安家村的騎兵隊長,火急火燎的跑來,氣喘籲籲的說道。
“主公……主公,周,周將軍來了。”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