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高八尺,仗劍而立,周康知道,周雲能跟瀟湘劍聖打成平手,這種距離,有絕對的把握殺光看見的每一個人。
“大,大哥,這是何故啊。”
周仲麵容扭曲,火急火燎的趕來,他是紈絝子弟,長期流走於勾欄,身體浮誇。
母親被周雲扣押,他伸手想幫,卻始終慫的不敢行動。
周家長子周伯一身皮甲,比弟弟明事很多,全程不敢有所動作。
大楚人傑輩出,但被北狄國壓的抬不起頭。
他二弟周雲能將北狄國可汗擊敗,可見其實力非同小可。
就憑這幾百鐵甲精銳,洛陽沒個幾千兵馬,根本連碰都不敢。
隻是當周伯看到白色錦衣、身材豐腴的五夫人時,眼裡露出了心疼。
“周雲……”周康怒了,他官海浮沉,養氣的手段了得。
“若不是在周府,你母親能養的活你,看看洛陽外麵,多少流民死於非命?”
“老夫雖不曾恩義於你,但也不曾苛責於你。”
“所以此刻,本將沒有大開殺戒。”周雲的聲音,如同地獄來的魔鬼。
在他的記憶裡,母親最初那幾年,都是忍著屈辱,在後院領取吃食例錢。
大夫人惡心了周母數年,二夫人是笑麵狐狸,當麵一套背麵一套。
這兩人在周雲十三歲前的記憶裡,惡毒無比。
“周雲,你這奴生子,得了點勢力,你爬上天了。”
“告訴你,回洛陽,秦王沒事,你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大夫人乃河北豪門出身,何曾受過這種侮辱,此刻言語惡毒,詛咒周雲。
當然,她也不相信,周雲敢忤逆道義殺她,此乃被大楚所不容之事。
周雲居高臨下,冷冷的望著臃腫的大夫人,淡然道,“要本將死的人,多得去了。雲並不害怕。”
“聽說前幾天,你還為難我母親,大夫人未必過得去今天。李義,叫人掌嘴。”
周雲親衛,職業化軍人,手中何等巨力,三掌下去,大夫人牙都打出來了,當場昏死過去。
揮手的武川子弟,看了一眼二當家,這一掌打下去,眼前的肥胖婦人可就死了。
但他遲遲沒有看見周雲的眼神和動作,隨即便走開了。
“周雲!你到底要乾什麼?”周康怒了,很憤怒。
巡防軍大纛遠遠的來了,但看見上柱國大將軍的旗幟,灰溜溜的離去。
周康乃是老官場,心中清如明鏡。
今日周雲既然沒有直接殺人,說明事情沒到那個地步,就看周雲要做什麼而已。
“大夫人惹得不是本將,生死不由本將軍定。”
周雲淡淡說完,回到了太師椅上,靜靜等待。
此言一出,周府的人群瞬間明白了,
今日夫人們的生死,就在周李氏身上。
五夫人立刻投去哀求的眼神,最近她可示好了周李氏很久。
二夫人眼神躲躲閃閃,大夫人則已經暈死了過去。
這一瞬間,周母成了全府的焦點。
周府上下幾百號人,全部關注著周李氏的話語。
他們相信隻要一句話,周雲立刻就會殺死五位夫人。
大楚如今最鼎盛的皇子是天策上將,秦王項濟。而最顯赫的將軍,就是周雲。
就是把周伯大公子砍了,也沒人敢去得罪他們,更不用說殺幾個女子。
周康緩緩走去小院,他望著依稀能看出少女時期美貌的周母,長歎一聲。
這些年他混跡於官場,是疏忽周雲母子。
一身仙鶴官服,周康緩步來到周母身前,深沉的道,“阿李,這些年辛苦你了,夫人們跟你沒有死仇,訓也訓了,何苦殺了她們?”
有時候,人的一生都在等一句話,
周康從未跟周李氏認認真真說過辛苦,今日一提,她潸然淚下。
早年農家父母養不活,把她賣到周府,轉瞬間幾十年了。
“老……老爺,叫雲兒放了她們就成,前塵往事,都過去了。”
周母一鬆口,周雲隻是輕輕揮手,幾十名精銳軍漢鬆開了五位夫人。
下人們趕緊扶起站不穩的夫人們,至於大夫人,被兩名健婦抬了起來。
一陣雞飛狗跳後,周府的院子裡,漸漸寧靜。
賣身契被管家一份份拿出,明空點一個,周府就送一份。
臨走之時,就在老管家搖頭,以為後院雜奴白送時,一名雄壯的軍士,丟下了一包袱銀錢。
大楚通寶兩千貫,超出牙人行情價兩倍,建安軍並不缺錢。
洛陽城。
貴人街。
長風漫漫,吹拂周雲的發帶。
他其實一開始就沒想過殺她們,真要殺,周康不會有說話的機會。
楚帝二十四年,十一月。
鎮北軍凱旋當天。
一員北軍大將在周府帶走了不少人。
周母舍不得後院的下人,就把這些人都買走。
前前後後,十幾輛大車,根本搬不完。
搬家的人群裡,有個小胖子笑的樂不可支。
他一邊吃胡餅,一邊跟在明空身後,笑嘻嘻的。
今後,新府邸,明空就是大管家了,名正言順的老大。
隻是他沒注意到,大管家憂心忡忡,最終忍不住對周雲開口道。
“李娘子回來了,彆聽母親瞎扯,我可不敢和她搶後宅。”
“她在黃河孟津渡有一座莊園,不會來洛陽,這是皇帝特許的,妹妹管好洛陽新家就成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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