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長生其實算準了周雲不會殺項濟,如此就能大肆操作,最終成瑩安全回到洛陽。
周雲仰天長歎一聲,癡笑道,“難怪楚帝要看著你,你這種人,不為他所用,就為他所殺。”
北疆這一局,輸了就是輸了,周雲此刻已在洛陽,過往再提也毫無意義。
何況周雲此刻以身入局,一切尚未可知。
“五十步笑百步,你不是也一樣,周將軍。”
“不,我跟你不一樣。”周雲一身精甲,挺如蒼鬆,居高臨下,冷冷的說。
“就像本將軍今日,能輕易捏死蜀王之子,卻一點代價也沒有。”
“五姓望族,裴相之子裴寂斎呢?”陸長生笑道。
“敢不服,老子一樣殺。”周雲麵無表情,淡淡敘述事實。
“你不怕嗎?洛陽大楚朝廷抓了你,死路一條也。”
周雲踱步,緩緩來到佛架上,那裡有個祥雲圖,周雲似乎有點眼熟。
他隨意一笑,“我為什麼要怕?怕的是楚帝才對。”
“他現在占儘上風,贏光了所有的籌碼。他敢抓我?”
“秦王一旦帶著龍驤軍跟玄武軍暴動,洛陽頃刻之間變為孤城。”
楚帝跟霍太後這段時間,一直在清除龍驤軍跟玄武軍的北疆勢力。
可這兩支軍隊,有軍魂有信仰,豈是輕易能完全掌控的。
如此雄獅,丟了又太可惜,楚帝項乾舍不得,這從恩寵李興至極,就能看出來。
楚帝隻要抓周雲,甭管什麼原因,北疆軍人隻會認為皇帝要鳥儘弓藏了。
這個時候,項濟登高一呼,洛陽有傾覆之危。
聖昌皇帝已經贏了這一局,周雲軟禁在洛陽,項濟擔任秦王,遠離了軍隊。
並且周雲、項濟並沒有阻礙楚帝對軍隊的處理,這完全就是臣服的表現。
聖昌皇帝已經贏了,絕不可能再來對賭。
此刻秦王跟周雲,隻要不是拿刀進皇宮,其他的事,皇帝都不會過問。
“羽林跟虎衛,是打不贏北軍,但你們也進不來洛陽,屆時各路勤王大軍一到,項濟豈不是束手就擒。”
古刹幽靜。
一個老僧又要準備敲擊古鐘了。
周雲屹立在佛堂門口,背對誦經的陸長生,嘴角一笑。
“勤誰的王?是楚帝,還是項濟?”
“誰又敢賭,洛陽十六個城門官,有沒有人要從龍之功呢?”
“強就是強,弱就是弱,秦王勢強,帝不敢發。”
周雲的話,陸長生很清楚,是現實情況。
若是羽林軍跟虎衛軍能打過龍驤、玄武,那楚帝的所有問題都不存在。
但大楚皆知,莫說二對二,龍驤、玄武隨便一支,滅了楚帝兩支大軍都不是難事。
龍驤軍在肖原灘抗著十萬北狄雄兵,殺了一個月。
玄武軍也在野狐關,跟突厥大戰數場,最終迫使突厥無可奈何,簽訂盟約。
這兩支軍隊什麼戰力,大楚權貴心知肚明。
這也是霍太後對北疆兩支強軍,又愛又恨的原因。
隻是隨著時日漸長,周雲跟項濟的影子會被慢慢抹掉。
超過某個時期後,項濟沒有軍勢,周項二人,死無葬身之地也。
正當周雲踏步出門時,佛堂裡傳來一道聲音。
“裴溫三朝元老,手段高明,周將軍小心了。”
聞言,周雲隻是略微停下腳步。
寺院中老僧劈砍柴木,銅爐焚香,古樹幽幽。
周雲思索片刻,輕蔑一笑,踏步離去。
隻是周雲沒注意,他笑的同時,佛堂裡,陸長生也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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蜀王府。
梅花庭院。
成瑩在閨房銅鏡前,不停的觀看手腕上的金鐲,越看越喜歡。
雖然這個比不了李娘子跟李貞將軍那個絕美,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。
更重要的是,這是周將軍送給她的。
話說,周雲為何有如此多的金鐲,成瑩不禁有些疑惑。
趙盺踏步而入,手裡端著一本冊子。
“剛剛哭的死去活來,這會又跟春天的母貓似得。”
“你……”成瑩怒目而視,但隨即卻俏皮的笑了出來,不計較的說,“本公主心情好,不跟你一般見識。”
趙盺將冊子遞給成瑩時,忍不住開口道,“你不如住進天策府,兩人在一起啊。”
“我……我蜀王兒媳,寡婦一個,大楚禮教,流言蜚語。”
“你不去也是流言蜚語啊,何苦委屈自己。”
說到這裡,成瑩麵色灰暗,甚至連人看上去都破敗了,她潸然淚下,痛苦的說。
“我隻想遠遠的看著,不要逼我,趙盺。”
“好,好好,不逼,不逼!”趙盺抱住了銅鏡前的成瑩,後者哭的像個孩子。
“那個雪花鹽的事,周明空也想插一腳,看你的意思?”
“給……給她唄,反正就當給周將軍了。”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