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親莫哭,待將來孩兒長大,砍了這些貪官……”
公堂之上,周雲眼眸冰冷,淡然的望著趙家母子哭泣。
聽說趙家公公已經活活氣死了,古時候,不講信義,那是真會社死。
加之大兒子死去,他接受不了打擊,犯了急性病,很容易撒手人寰。
“阿喬,你還有什麼話說嗎?”周雲轉頭,隨意的對著俏麗的莊花道。
麵對這位明顯偏袒的師爺,阿喬也故意展現她的身姿,眼如春水,笑意盈盈,“奴家,沒有。”
聞言,周雲不再多說,低頭思索,緩緩走向項濟的案台。
下一刻,憤然拿起驚堂木,重重一拍,怒喝道。
“來人,將阿喬跟霍員外拿下!”
拿水火棍的都是建安軍精銳,彆說拿霍員外,就是拿天王老子,他們也敢。
公堂之上,場麵急轉而下,剛剛還占儘上風霍員外竟然成了階下囚,這不禁令鄉裡鄉親一陣錯愕。
周雲臉色嚴肅,踱步到了奸夫淫婦的麵前,居高臨下,斬釘截鐵的道。
“你在撒謊,食盒裡麵,根本沒有醃馬肉!”
“奴……奴家一時記不清了,怎可因此而斷案。”
“哼哼,食盒根本就沒有打開,趙大壯也根本沒吃。”
“那日,你借著送吃食,跟霍員外通奸,下午被趙大壯發現,但他體勞,加之朝午未食,故猝死。”
“趙公公也不是氣死的,而是被你騙到莊子裡,被霍員外打死,隨後偽裝成氣死。”
“你……你?”阿喬眼眸呆滯,頭皮發麻。
趙公公這件事,天衣無縫,公堂師爺怎麼可能知道?除非他已經掌握了證據。
“霍員外,看在你是太後親族的份上,給你一次機會。”周雲對著北方霍太後,虛空行了一禮,朗朗的道。
“坦白從寬,抗拒從嚴!你們府裡下人已經招了,還用本官帶來嗎?”
霍員外笑了,笑的癡狂。
他麵容扭曲,搖了搖頭,歎氣一聲,“不用了,不愧是你,大楚周雲。”
霍員外認罪了,他道出了小遊莊的往事。
很久之前,他也是個兢兢業業的族中務農者。
可家中族老不幫他說話,乾了很多年,族中還是被人看不起。
同族紈絝霍十九,欺壓農戶,給上頭打點,人人都說好樣的。
數年之後,他就變成了現在的霍員外,變成了曾經最恨的那種人。
阿喬這個騷貨,比柳樓的女子還帶勁。
霍員外沒忍住,犯了大楚權貴們都會犯的錯,沒想到點子背,碰到個認死理的趙母。
更沒想到,會碰到秦王這種城南令,連霍太後的臉麵都不給。
------------------
洛陽城。
城南衙門。
案冊庫房裡,一個老吏員佝僂著,帶領秦王前往最深處。
那裡麵都是陳年舊案,要麼是對方來頭太大,根本解決不了,要麼就是毫無頭緒。
“老苟啊,你甭說這些,我兄弟周雲,大楚五大才子,呸,大楚第一才子,那啥玩意,全給本王拿來。”
一間三丈見方的老土屋,苟吏員捧著一堆發黃的楚冊,那些案卷一放下,灰塵撲撲,還掉了不少紙屑。
老吏員麻利的擦桌椅,給秦王和周將軍整理出辦案的位置。
秦王一邊翻看,一邊頗有指點江山的意味點評。
“洛陽滅門案……采花案……邪僧案……運河……”
“運河貪腐案?周老弟,你姘頭捅破的運河貪腐案竟然還在。”
聞言,陳舊的案櫃旁,周雲收起疑惑的神情,不再理會。
他剛剛無意翻動了長安霍家宗卷,係統竟然預警了,但他找半天也沒找到線索。
拿起項濟遞過來的楚冊,周雲攤開後,一目十行。
大運河!乃是楚太祖項衍所開挖的曆史級工程。
此人仿佛吸收了隋煬帝楊廣所有漏洞,挖運河跟興建洛陽,還有出征西域都是分開來乾的。
曆史上,隋朝有西魏北周打下的堅實基礎,按理說,是個長治久安的王朝。
但隋煬帝好大喜功,他的事乾的不錯,但是太急了。
短短十幾年,愣是給整成山河動亂,十八路反王逐鹿中原。
京杭大運河溝通了中華東西流向,將長江、淮河、黃河連成水域網,奠定了楚人強盛的基礎。
在內陸貿易上,洛陽得天獨厚,相當後世的魔都。
如此繁盛的水運路,不發生點貪腐,才叫奇怪呢。
這是一場集體貪腐案件,涉及的人太廣了,至今都沒結案。
並且此案件還依托楚律,鑽的是楚國律法的空子,加之各權貴參與……
周雲想著想著,忽然就感覺到脊背發涼,他怔怔的看了一眼項濟。
“項……項大哥,你不會是想管這事?”
“嘿嘿,”項二愣子雞賊的笑了起來,得瑟的道,“知我者,周老弟也!”
“你特麼腦子長膿包,這玩意碰它乾嘛?”
“周神斷,幫哥哥看看嘛,你連食盒那種細節都能發現,肯定能找到問題的。”
“食盒你大爺,根本就沒食盒,老子詐他們的。”
夕陽落霞。
帝都城南。
衙門後院裡,樹影被拉的很長。
幾株腰粗大的槐樹下,一個男子不停在拉扯他的同僚。
後者罵罵咧咧,最終還是被他拖進了土屋。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