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南衙門能用的人不多,沒錯,就三人。
整個衙門能留下的人就都在馬車旁了,其他的都是項濟風格,監獄解決。
衙門裡,這三人知道的很多,尤其是老苟,幾十年下來,手裡揣著的全是大案。
自霍國舅事件之後,秦王項濟又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。
畢竟連左右丞相看了都要發抖的霍氏三侯,項二愣子都敢動,就問這洛陽,特麼的還有誰?
“早就說了,好米到不了流民手裡,你還埋怨明空。”周雲一邊吃朝食,一邊瞧著城隍廟前的乞丐。
聞言,項濟沒有多說,而是眼神冷厲的嚼著口中乾燥的烙餅,喝了兩口葉子茶,才歎息道。
“周老弟,等會把揚州號給封了,糧食全部查抄!”
“這法子治標不治本,本將想了一下,要以工代賑,”周雲皺眉提醒項濟,但後者卻是喪著臉,情緒不高。
這個事情他已經跟楚帝提過了,但楚帝心思不在此道上,根本沒有效果。
以工代賑要聯合戶部跟工部,不是城南令能解決的。
小雨兮兮,石板路裡,偶爾積水飛濺。
項濟想到了很多人,項槐、三叔公、杜齊明,但似乎都解決不了這個事。
正當項二愣子煩惱時,周雲忽然隨後轉頭對著小攤店家詢問道。
“老店家,有沒有桂花酒?”
聞聽此言,麵臉皺紋的老攤販不禁打了寒顫,環視一圈,並未發現異常。
這才鬆了口氣,悻悻的回應,“客官,咱小店不賣桂花酒。”
二丈的街頭鋪位,該是老者從院子裡開出來的,這裡對著城隍廟,算是獨家生意了。
周雲嘴角帶笑,耐人尋味的多看了老者幾眼,隨後便繼續跟項二愣子說道流民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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枯藤老樹昏鴉,
小橋流水人家。
城南有一處偏僻的角落,這裡離運河很近,從院子裡能看見城牆上走動的巡防軍。
一道溝渠從門前經過,老先生給架了座木橋,歪歪斜斜,勉強能用吧。
半人高的籬笆牆裡,有三間大瓦房,院子裡還有兩棵樹,一棵是棗樹,另一棵也是棗樹。
李詩詩最近被周雲整慘了,文公團裡,一點優待沒有,她做的苦不堪言。
此刻,她秀腳踩在搖晃的木橋上,身後背著一袋糧食,康小小在後麵拖著,但她那點力氣,詩詩根本感覺不到。
兩人一路磕磕絆絆,才將糧食堆在屋裡。
氣質宛若驚鴻仙子的李詩詩,即使是一身黑色的戎衣,也顯的不可方物。
這一點康小小就差遠了,她就像個沒長大的丫頭。
倚靠著門柱休息,李詩詩身影娑娑,她聽見了大屋舍裡,傳出了小孩子的朗朗書聲。
一位邋遢的老學者在屋舍裡踱步,他搖頭晃腦,洛腔吟誦,有金石之音。
那是老學究的做派,誦讀之間,隨情轉腔,一詠三歎。
仿若高山流水,又仿若空城絕唱,如此搖頭晃腦的教學,效果是顯著的。
唯有的幾棵苗子,認真聽讀,周雲估計,這老混蛋也就打算教這幾個人了。
“莫道人讀書,實則書讀人。人之傑者,自能書也!”
小院學堂,老者一臉賤笑,眼神都在周雲身後的幾位女卒身上。
此人乃是項濟的師父,梅家梅朝雲。
幾個月前,他因偷盜書籍,入了大獄,但此人隨遇而安,在獄中教導囚犯聖人之道。
隨後梅太師反叛,他在驚喜中,又進了天牢。
正當他在天牢發展了幾個徒弟時,被人拖著出去,本以為是砍頭,沒想到是無罪釋放。
“芸芸眾生,不過是些凡夫俗子,老夫覺得,兩位很需要教導。”
一開始,進這孤兒院,李詩詩跟康小小還以為這位老者,是德高望重的先生,沒想到是個老不正經。
更可惡的是,竟然敢調戲她們,若不是周雲在這裡,李詩詩要他好看。
柳樓那種地方,能爬出來的人,李詩詩自然有她的防身手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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