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見乾政殿高門之下,一員楚將身高八尺,麵如冠玉,眼如朗星,赫然挺立。
他單手高舉一杆大纛,邁過門檻後,行步在金磚之上,威風赫赫。
那麵大纛耷拉在丈八的杆子上,它的出現,令大楚文武百官肅然起敬,神態複雜。
此大纛成黑色,底紋乃是陰山漠北,上有狼頭圖騰,正是李泰野狐灘奪取的那一麵鐵力可汗大纛。
“咚……”
一聲金戈之音,木杆重重撞擊地麵,周雲手持大纛,聳立在大殿正中。
右丞相裴溫眼裡閃過異色,仇人見麵分外眼紅,他想弄死周雲的想法越來越強烈。
左丞相商師成則是眼中帶著興奮,上金殿,立大纛。
北疆靈魂人物,果然不同凡響。
大殿中其他百官,六部文臣還好,武將則大多激動了起來。
最近大楚武人很窩火,輸了十幾萬兩銀子都是小事。
但比武不敵,這口氣是真的咽不下。
龍椅之上,楚帝眼神冷厲,明知故問道。
“周愛卿,你此上殿,所為何事?”
雕龍大柱下,隻見周雲行了楚禮後,中氣十足的道,“自然是要將茶餅的價錢贏回來!”
“茶餅之事,已成定數,如何還能再比,”楚帝嘴角冷笑,跟周雲完美配合,故意出言刺激突厥的使臣郭傾之。
楚帝很明白,這杆大纛對突厥人意味著什麼。
周雲已經拿來了此物,那價值就遠遠超過了茶餅,兩者根本不能相提並論。
大殿中,周雲拿的不是大纛,而是野狐灘之戰,突厥人丟失的尊嚴。
果然,下方大殿,郭傾之還未說話,身後的兩員武將就已經怒不可遏了,麵目醜陋的北狄漢子甚至直接爆粗口。
“卑劣的楚國人,隻要賭這麵大纛,草原勇士可以再戰。”
人形怪物海山都開口了,郭傾之自然是不好再說,隻能拱手行了楚禮,表示同意。
“慢著!”大殿之中,正當楚帝要開龍口時,周雲轉頭,冷冷的對著郭傾之道。
“這鐵力可汗的大纛,如此珍貴,豈能隻賭十幾萬兩?”
“建安軍要加碼,若是北疆贏了,茶餅價錢調到十一貫大楚通寶!”
“哈哈……”郭傾之聞言,笑著搖搖頭,手持節杖,踱步來到大殿中央。
“既然要加碼,那就賭大的,不如就五跟十三!不知周將軍敢不敢接?”
郭傾之的話,周雲連一秒都沒有猶豫,朗聲道,“有何不敢?武川周雲就沒有輸過北狄人。”
“武川臥龍難道隻會吹牛?”郭傾之拂袖,鏗鏘有力,冷冷的鄙夷周雲道,“十裡坡你贏過?古河溝你贏過?定襄城你攻陷了?”
“真是笑話,”周雲還未開口,項二愣子怒目而視,踱步而出,譏諷郭傾之。
“十裡坡四千打四萬,郭軍師高掛免戰牌。古河溝三萬打十萬,定襄城外空營你都不敢出來,還敢在此大放厥詞?真是可笑。”
乾政殿中。
北疆集團項濟、周雲如狼似虎,跟突厥人使者郭傾之等人劍拔弩張。
雙方在馬邑、定襄等戰場,積攢了無數血仇,自然都是不服對方。
北疆五郡的楚人從不畏懼突厥國的強盛,他們就是踩著突厥人誕生的。
龍椅之上,楚帝開口了,一聲沙啞而威嚴的聲音,響徹乾政殿。
“五跟十三,眾愛卿以為如何啊?”
此種情況,裴溫竟然第一個站出來支持,他義正言辭的道。
“楚人之氣魄不可奪也,臣支持上柱國大將軍。”
金磚之上,文武百官一臉鄙夷,他們也不傻。
這很明顯,北狄國武將強勢,建安軍很難贏。
否則右丞相裴溫會支持周雲,那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。
乾政殿裡,百官漸漸出言,幾番討論後,有支持的,自然也有反對的。
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戶部老尚書,他顫顫巍巍的道,“茶餅自江南去往定襄,本價不下四五貫,若是有七貫,此乃利國之事。”
“但若隻有五貫,茶之一途,就再無利錢可言。”
說到這裡,乾政殿安靜了,龍椅之上,楚帝也猶豫起來。
未慮勝先慮敗,大楚必須考慮承不承擔的起這個後果。
禦窯金磚之上,周雲跟項濟相視一眼,後者不停地對周雲使眼色。
下一刻,上柱國大將軍周雲站了出來,他朗朗的道。
“此戰乃是建安軍跟北狄國比武。”
“若敗,大楚之茶餅依舊是七貫,兩貫由北疆楚興城虧損。”
“若勝,大楚茶包到了小粟關,北疆按八貫接收,如此陛下可同意?”
周雲如此果決,大楚權貴們不禁肅然起敬。
大殿中一陣喧囂,楚國權貴此起彼伏的點頭。
有好處拿,風險還是建安軍擔,這肯定能乾啊。
於是乎,幾番大臣諫言後。
龍椅之上,楚帝口含天憲道。
“起聖旨,明日城西校場,建安軍與北狄國比鬥。”
“大楚以商貿為賭注,望秦王跟上柱國能贏下此戰。”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