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被揭短,阿史那海山被徹底激怒了。
他一身氣血之力迸發,筋脈遊動,身體漲大,黃土被踏的飛濺,北狄人如猛獸撲來。
海山全力猛攻,但他忽略了一件事,戰場形勢已經改變了。
頂級武將搏鬥中,差之毫厘,謬以千裡。
突厥勇士本以為這次牛魔還是一如既往的躲避,未曾想到,楚人牛魔選擇了跟他硬悍。
“砰-鐺-砰-砰……”
戰場之中,火光四濺,勁風四起。
兵器震顫嗡鳴,金戈之聲,響徹城西校場。
鐵牛斬馬劍跟鬼麵盾配合,攻守兼備。
雙方距離拉的很近,長兵器狼牙棒在客觀上是不占優勢的。
鐵牛的打法,刀快盾強,每一擊都是巨力,一旦找到機會,鬼門盾還能猛撞。
那種恐怖的怪獸撞擊,若是打實在了,斷骨裂膽,死無葬身之地。
海山雖然凶猛,狼牙棒也固然威力強大,但他攻勢淩烈之餘,卻要每每回防,打得首尾不能固。
城西校場,城北觀戰台後。
大楚文武百官全神貫注,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場麵,此刻戰場已經白熱化,兩頭凶獸隨時會分出勝負。
作為大楚人,除了部分涉及利益者,他們自然是站在牛魔這邊。
可戰場之上,突厥人就像怪物猛攻,武川鎮牛魔卻是躲來躲去,找機會才能砍上幾刀。
儘管心裡不想承認,但楚人權貴們不少人還是唉聲歎氣,他們搖頭晃腦,對這場比武不抱希望了。
楚國大纛之下,皇帝不遠處。
五姓望族的幾把太師椅上,右丞相裴溫眼角帶著喜色,撫摸胡須,笑意盈盈,欣賞突厥勇士的蓋世雄風。
就在剛才,有小廝告訴他,又有大量銀錢入了賭場。
如此算來,五姓望族在洛陽控製的賭坊,前前後後進了十幾萬貫,幾乎都是壓秦王贏的。
眼下場麵,牛魔岌岌可危,這要是秦王連敗兩局,他裴家可就要不客氣了。
不同於裴溫對戰場的樂觀態度。
幾十步外,突厥人的旗幟之下,
忠利骨跟翼梟都是眉頭緊皺,憂心忡忡。
郭傾之手持節杖,正襟危坐,觀戰良久後,詢問翼梟,“阿林萬戶,你覺的海山還有贏的機會嗎?”
聞言,疲憊的忠利骨跟年輕的阿史那翼梟互視一眼,皆是麵帶喪氣。
若是楚國大臣,此刻一定會顧左右而言他,乾些圓滑不得罪人的事,但突厥牧人卻是快人快語。
阿史那翼梟稍稍猶豫後,肯定的開口道,“應該很難了,牛魔乃建安軍宿將,以步戰聞名。”
“海山前輩並沒有發揮狼牙棒的優勢,反而跟牛魔近距離搏殺,以己之短,攻敵之長,這是愚蠢公羊才會乾的。”
聽完翼梟的話,郭傾之眼眸深邃,他轉頭又看了一眼阿史那忠利骨。
後者見軍師的望著他,鬼眼凶目思索片刻,默默點頭。
龍椅之上,楚帝很憤怒,幾乎是暴怒的那種。
皇帝斜靠著龍輦,捂著額頭,眼眸閃過精光,下一刻,他冰冷的道。
“魏大伴,將大楚皇城司有關牛魔的兵冊拿給我。”
聞言,魏孝賢不禁一愣,但立刻就對身後小黃門說了幾句。
片刻之後,小黃門麻利的從後方拿來一卷羊皮冊子,這是北疆護龍司送於皇城司的。
“牛魔者,青山寨三當家焦仁之子,幼年母變,喪智而得神力。”
“初為武川鎮步營統領,但其不智,周雲令其組建鐵甲銳士……”
看到這裡,楚帝還算正常,但就是下一句,項乾眼神忽然閃過殺機,臉色難看到了極點。
“羅浮山下,長刀如林,人隨牆進,陌刀陣者,人馬俱碎!”
楚帝的龍眼裡仿佛閃過了一支恐怖的鐵甲軍隊,他們如狼似虎,在突厥大軍中肆意衝殺。
在楚帝眼中,前方校場比武的牛魔,好像變成了這支雄兵的統領,那牛魔將是多麼可怕的存在。
如此人物,今日不比武,皇帝竟然不知道來了洛陽?
這一刻龍椅之上,聖昌皇帝不禁一陣後怕,脊背甚至出現了冷汗。
魏公公似乎看出了皇帝的心思,開口解釋道,“牛魔的鐵甲銳士已經解散了,此兵卒不過五百人,規模很小。”
“他本人是因為周雲的妹妹周明空開定襄樓,來此當廚子的,聽說跟丁肆業將軍一樣,善火夫之道。”
“糊塗!”龍椅之上,楚帝當即有些惱怒,
“如此雄武之士,豈可浪費於庖廚?暴虐天物也!”
幸好護龍司在建安軍高層打入了細作,否則楚帝很多事情都不知道。
武川鎮李氏的五獸將,青龍很快就要歸皇家了,赤虎已經廢了。
黑蟒在定襄郡,聽說前段時間王右寧還帶著黑蟒、野豬襲擊了北狄草原。
龍椅之上,項乾龍眼閃爍,他已經盯上了牛魔。
兵仙周雲不用,不代表五獸將不用。
正當楚帝盤算感慨的時候,城西校場比武形勢大變。
占地巨大的校場中,楚人爆發了山呼海嘯的呐喊,隨後軍城外楚人百姓也爆發了歡呼。
古侯山、大佛寺、教坊司等地,楚人的喝彩聲起此起彼伏。
北狄人投降了!
他們第二局認輸了!
秦王跟北狄國的比鬥,打成了一勝一負,雙方平手。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