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政殿,巍峨聳立。
雕龍大柱下,百官瑟瑟發抖。
隨著周雲將皇城司掌握的罪證一件件點明,
方忠林漸漸低下了頭顱,但他的眼裡隻有仇恨,沒有悔恨。
他認為是自己的靠山倒了,才會被秦王跟周雲清算。
方忠林是楚帝項乾的鐵杆心腹,當年還在征伐吐穀渾時,方忠林就是上代秦王項乾的主簿。
他似乎知道自己必死,所以死之前也要讓秦王名聲掃地。
“殺兄囚父,殺兄囚父的混蛋!”
“殺兄囚父,項濟你不得好死……”
一聲聲嚎叫在大殿中回蕩,那淒厲之聲,令滿朝文武都不禁顫抖。
方忠林倒了,大殿中,秦王跟周雲互視一笑,
項濟早就想殺這個道貌岸然之輩了,他擔任城南令時,關於方忠林的案件竟然有二十幾起。
但此人乃楚帝心腹,過去項二愣子根本動不了,如今隻是一句話的事。
金磚之上,右丞相裴溫忽然臉色大變,
他發現秦王看著他,周雲看著他,滿朝文武都看著他。
“秦……陛下,陛下啊。”裴溫腳下一軟,跪伏在地哭泣道。
“陛下,臣乃江南望族,臣能為陛下分憂啊。”
裴溫的意思很簡單,他五姓望族在朝廷勢力強大,
在大楚更是根深蒂固,他能為項濟穩固江山。
但他萬萬沒想到,項濟、周雲還沒開口,
一旁的盧安國就直接背刺了他,兵部侍郎義正言辭的大吼道。
“裴溫國賊罪無可恕,他當年夥同任道行吞大楚國庫四十五萬貫,人神共憤!”
“老,老畜生!”裴溫怒不可遏,氣急敗壞的指著盧安國顫抖道。
誰料盧安國這邊還沒說完,竇遠就站了出來,他朗聲道。
“裴溫老賊,楚帝二十二年,侵吞陛下黃河救災糧食三十萬貫,致使黃河死者無數。”
“此乃太平道興起之罪魁禍首,求陛下懲治此人!”
這就是政治,這就是鬥爭!
裴溫乃五姓望族之首,他一直處於高位,記恨者無數,
四姓小弟一直等著扳倒他,手裡有無數的真憑實據。
不過這些都是小隱患,最根本的問題是,他參與了齊晉兩王跟秦王的鬥爭,
自古皇位押寶,得利是最厚的,可得利越大,風險也就越大。
此刻秦王勝出,那裴家滅族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。
其他五姓望族最多就是降級,誰會跟他一起死呢?
此刻有機會,其他四姓毫不猶豫落井下石。
如果方忠林隻是小貪,那裴溫可就是饕餮巨口,瘋狂撕咬楚人的血肉。
就憑北伐失利跟太平道國兩件大事,足夠他死十回了。
甲胄砰砰作響,兩個雄壯的北疆兵卒抓住裴溫,後者如瘋狗一樣掙紮。
“殺兄囚父……”
“殺兄囚父,你不得好死!”
“項濟、周雲,你們不得好死!”
乾政殿裡,一眾權貴不禁鬆了口氣,一次性送走兩個高官,
想必秦王的威也立了,他該收手了。
可惜,項二愣子官場鬼見愁,可不是浪得虛名。
當秦王、當城南令他還要顧忌,如今成了皇帝,他早就迫不及待了。
龍椅之上,項濟默默的翻出一本冊子,那是他過去無法解決的人、無法解決的案子。
“殺兄囚父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