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陵道身先士卒,拔出佩劍,
此人內穿縣丞長衫,外覆葛布兩鐺凱,
他剛正不阿,踏起塵土,義無反顧的衝向宋國猛將。
……
“有辱斯文,有辱斯文啊!”
“放開老夫,殺了我,張某不受這種侮辱!”
宋國以太平道為統,尚土德,軍中以黃甲黃布為尊。
玄公將軍陳達開的帥帳裡,十幾個太平道的將領在胡吃海喝,
今日終於攻陷了河間,總算是完成了宋國北征的命令。
大夥高興,不禁在營帳裡慶賀起來。
陳達開身材雄壯,二十出頭,目光炯炯,似乎渾身充滿力量。
他下首左宴台,有個特殊的老人,河間縣張陵道!
此刻,陳達開安排了兩個窈窕的楚女貼身伺候,香酥玉手喂食張縣丞。
“哈哈……這薄紗美人,張縣丞難道是年紀大了?”
一位胡子邋遢、披頭散發的粗漢將軍,來到張縣丞的宴台旁,順手在美姬上摸了一把油。
“定句,不得無禮,張先生乃是貴客!”陳達開冷冷的嗬斥了軍漢。
隨後,玄公將軍拿起最好的北疆美酒,親自倒上兩杯,踱步來到被綁著的張陵道麵前。
宋國五虎之一屈尊陪酒,算是給足張陵道麵子了,
可惜對方是老書蟲,嘴巴亂動就是不喝。
“來人,此二女伺候不利,拖出去亂刀砍死!”
陳達開笑了,得意的笑了。
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張陵道,後者果然在兩個楚女哭哭啼啼下,不情不願,喝下一杯清河醉。
有一就有二,陳達開年輕的臉上,全是笑容,他又倒了一杯。
“陳某喜歡直來直往,本將仰慕張縣丞久矣,請張先生,去楚來宋!”
此言一出,張陵道好似受到了侮辱,劇烈掙紮道。
“我呸!惡賊、奸賊、叛賊!張某死也不從!”
“哈哈……”陳達開就像有某種變態的惡趣味,
張陵道越是口吐芬芳,越反抗激烈,他就似乎越喜歡。
雄壯的精甲將軍朗笑幾聲,他揮揮手,一個黃甲兵卒拿來一卷宋冊。
他眼眸炯炯,笑視張陵道,隨後在宴台之上,擺著一杯美酒跟一卷民冊。
陳達開的聲音冰冷,穿透力極強。
“張先生,這裡一份是三萬餘河間人,一杯是我宋營美酒,你隻能選一個!”
“你……你,太平道不殺庶民,你違背儲梁的教義!”
陳達開輕蔑一笑,武者威壓強大,周身氣血之力蓬勃,
教義?老子的話就是教義。
他手指點在宋冊上,眼眸閃過精光,冷哼道。
“這分明是三萬兵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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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夜倒寒。
篝火連連。
河間縣外,木柵欄前。
張陵道急急忙忙,踏過雪泥路,他生怕耽誤時間,這天氣會凍死人的。
來到俘虜營,見內中篝火無數,張陵道才鬆了一口氣。
他指揮兩個太平道兵卒打開營門。
俘虜營地裡,幾千河間百姓看清來人不禁騷動起來,
楚人不少老幼鄉親麵麵相覷,他們疑惑的望著,能指揮宋軍的河間縣丞。
數百兵卒甲胄響動,他們按照名冊,粗暴的開始抓人。
遷徙!
河間郡遠離泰山,戰略位置不好,陳達開要遷移河間人口入濟南郡。
今晚他們就會被分配到各部隊,明早隨軍出發。
一個個楚人被綁成串,他們有的拿到一件冬衣,有的隻得到厚布衣。
披頭散發,腳步踉蹌的俘虜隊伍緩緩從營地裡出來。
楚人途經柵欄門口時,不少昔日的父老鄉親對著張陵道怒目而視,
有人甚至呸了一口,張嘴辱罵。
“賣國賊!枉老夫還認為你是個英雄。”
“欺世盜名之徒……”
“張兒,以後莫說是我河間張家族人了!”
……
寒風瀟瀟,張陵道耐心的對著民冊,生怕走漏一人。
土坡之上,楚人們的嗬斥,讓這個老縣丞顯得形單影隻。
【楚史記載:聖武元年,偽宋破河間,縣丞陵道降,楚人擄者三萬,濟南郡增萬戶。】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