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口山,宋國旗幟歪歪斜斜,
糧隊大多穿的皮甲,手裡拿著一杆簡陋的長矛,
這種兵馬對付流民還行,對付楚國精銳肯定是死路一條。
蘇元環顧四方,他有些害怕,作為第一線戰兵,他的經驗是很豐富的,
楚軍一定是蓄謀已久,他們要靠著糧草,誘騙玄公將軍的宋兵踏入陷阱。
“快,快……快去傳令,羊平山大軍有危險!”
蘇元在大聲吼叫,但樹下的宋國騎兵一臉呆滯,明顯不相信,
這也是必然的,宋國在羊平山有五萬兵馬,
楚軍最若要進攻,最少也得有三四萬吧。
但楚國東征軍主力才幾萬?四萬出頭!
其他都是郡兵,羊平山怎麼可能有危險。
蘇元見傳令兵愣愣的,也不再管他了,蘇糧頭要自己想辦法通知玄公將軍。
“速速燒糧,速速燒糧!周口山是陷阱……”
一柄鋒利的製式短劍,刺穿了蘇元的喉嚨。
他眼眸呆滯,手扶著脖頸,卻怎麼也止不住血,
他艱難的轉頭,看見了那個消瘦的宋軍。
此人目光炯炯,一身武者氣息猛烈,
這根本不是逃竄而來的傳令兵,分明是個年輕的楚軍精銳!
少年武者慢慢的抓住他的頭盔,略帶遺憾的道。
“蘇糧頭,你是個好人,本來不用死的!但是你要放火,就不行了。”
“對不住了,這就是戰爭!”
楚國小將抽走了蘇元脖子上的短劍,一股鮮血噴湧而出,
蘇糧頭倒下的前一刻,看見了恐怖的場景。
無數羽箭飛入糧隊,宋軍毫無準備,慌做一團,一個個倒下。
周口山出現了大量騎兵,紅甲楚人在大肆屠殺黃衣宋人。
戰場之上,十七營騎兵獅子搏兔,依然全力以赴。
他們先進行了精準的羽箭覆蓋,隨後再殺入戰場,
這是沒懸念的戰爭,宋軍穿著皮甲,根本頂不住青山弓弩。
楚軍不用射頭,也不用射麵門,基本兩輪羽箭下來,宋國的糧隊就死的差不多了。
騎兵上去一輪砍殺,不到一刻鐘,戰鬥結束。
周口山,官道老樹旁。
楚軍小將扶劍而立,他輕而易舉的殺死了蘇元的兩個親信,
這是兩個老實巴交的農戶,他們眼裡全是恐懼,但卻義無反顧的拔刀殺向自己。
這種情況,北疆楚軍在河南戰場見多了,
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,宋國的太平道民始終認為他們才是正義的一方。
他們將要建立新的黃天政權,他們堅信黑暗腐敗將會被他們打垮,
他們將生活在一個沒有權貴的國度。
“噠-噠-噠-噠……”
漠北馬四肢關節粗壯,看著不大,耐力卻很強。
趙小乙身覆玄甲,馬鞍帶大弓,馬後掛箭壺,丟給了樹下楚軍少年一麵旗幟。
“阿張,拿著他,斥候營把宋軍甲衣也藏好,以後可能有用。”
此番偷襲如此順利,主要靠講武堂阿張率領兩百斥候,
將周口山十裡之內,變成了宋軍後方的盲區。
所以此戰勝利,軍旗自然有一半是斥候營的。
少將軍李信在十七營,武川鎮的軍備和兵馬,對十七營沒有偏袒是不可能的。
無論是羽箭補充,還是斥候配比,甚至武將的強度,十七營都是最高的。
“有酒嗎?”
老樹下,阿張木然的問了趙小乙一句。
喝酒是犯軍規的,但這會打贏了,那就是去特麼的軍規。
隻是猶豫了一下,趙小乙便策馬走了,
不到片刻,他從收拾宋軍衣甲的兵卒手裡,接過一壺糧車上的酒。
阿張將三名黃衣宋軍小心的擺到一起,隨後撒酒祭祀了三個忠臣的宋國士卒。
某一刻,並肩而立的兩人中,阿張略帶疑惑的道。
“小乙,我們真是正義的一方嗎?”
聞言,趙小乙沉默了一會,
他目光灼灼的轉頭,敲了敲阿張的胸甲,冷喝道。
“老子不知道,也不需要知道!”
“但我們一定要是贏的那方,不然二當家、老當家、你的家人,咱們的族人!都會像他們一樣。”
周口山官道,一輛輛牛車被楚軍兵卒控製,宋軍屍體被拖移至官道邊。
他們衣甲被扒了,這些東西要存著,也許以後十七營有用。
其實趙小乙也很不舒服,他們一直以楚人子弟兵自居。
這是內戰,這不是打北狄人,過去他們都是河南道的楚人。
宋國這支護糧隊,都是淳樸的農戶,
他們之間沒有欺淩壓迫,一路生火造飯,不像打仗,倒像是出來押鏢的。
正當趙小乙惆悵時,身後傳來了阿張堅定且洪亮的聲音。
“我爹給老當家做臣戶了,他希望我恭孝李氏,以後行軍彆叫阿張,叫我大名——李孝恭。”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