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是一萬人跟一萬人對戰,那武將的作用很大,
但若是幾十萬軍隊搏殺,那武者的力量,微不足道。
這個時候,將帥的指揮能力,遠遠比絕世武者重要。
王台村戰場!
宋楚交鋒前沿,此地已變成了血肉磨坊,
前方數裡,先頭部隊近十萬在廝殺。
兵戈碰撞之音不絕,馬蹄轟鳴之聲不斷。
前線亂兵之中,到處是殘肢斷臂,羽箭橫飛,慘叫聲不絕於耳。
人如牆進,兵如獸潮,置身其中,宛如置身海洋,
這種情況,隻要人倒下,那就是一團肉泥。
到處是行軍的呐喊聲,四麵八方全是鐵靴踏土之音。
沒有任何兵卒能回頭,這是一場幾十萬人的國戰,一場楚宋的生死戰。
但凡掉頭者,後方兵卒便可毫無顧忌的斬殺逃兵。
何況這種戰場,兵卒目之所及,全是旗幟跟楚兵。
他也看不見遠方,也根本分不清前進後退,隻能聽從隊伍直係長官的號令。
王台村,宋楚決戰。
既是楚宋統帥的博弈,也是基層兵卒的博弈,更是整個軍隊體係的博弈。
兵備、訓練、士氣,都是這場戰爭的決定因素之一。
“咚!”
“咚!”
“咚!”
楚軍的八麵戰鼓,宛如天雷,威壓此方戰場。
河曲馬上,徐郡公緊了緊顫動的旗杆,憂心忡忡的望著戰場。
他是河洛虎牢關後四十裡,徐縣的將門。
昔日徐縣隻是個小村莊,其父在洛陽之亂立了大功,
皇帝賞賜了田地,他們家族也就壯大了。
徐家隻是個小門閥,比上不足比下有餘。
眼下,徐郡公呼吸急促,他很緊張,前方的戰線很快就要推過來了。
那杆宋軍八卦大纛,徐郡公一眼就認了出來,人公將軍黃重。
狗日的,進攻南翼的黃甲兵,竟然是宋國最精銳的部隊之一。
馬匹上,徐郡公哭喪著臉,他覺得很倒黴,
咋就抽到了這個位置,晦氣啊!
正當徐郡公唉聲歎氣時,幾個老頭兵靠了過來,
他們大多有白發了,農耕時代,人老的快,四十多歲頭發全白的很多。
“徐族長,後山幾個莊子還是想問問,砍一個宋人,真有十貫錢?”
“是啊,是啊,徐老大哥,你可不能昧著良心,騙咱們送死。”
“今個必須給句話,實在不行,你們徐家免租子也成……”
眾人你一言我一語,聽得徐郡公怒火中燒,對這部隊勃然大喝道。
“鄉親們,我徐郡公為了大夥,在營帳拚死拚活,搶來前線部隊的名額,為了什麼?”
“為了我自己嗎?我徐家那麼多地,不乾也成啊!”
“徐大狗娶你親了嗎?徐蛋子你連地都沒有,誰嫁給你……”
徐家族長發怒了,幾個老刺頭不禁麵麵相覷,蔫了吧唧的。
河曲馬上,徐郡公一腳踢翻平日裡喜歡爭水的徐文集,
這王八蛋,就怪他爹二十錢,給他起個大名,果然是個能惹事的主。
“你們給我聽著,一個宋軍十貫錢,童叟無欺。”
“錢不夠,到時候聖武皇帝用田地抵,爾等放心殺敵。”
老人們走了,他們帶去徐郡公肯定的答案。
徐縣這兩千宗族兵都在高聲呼喊,他們興奮不已,
此刻,宛如海洋的宋軍已經不是敵人了,是他們的田地。
戰馬之上,徐郡公長歎了一口氣,終於糊弄過去了。
趙王死令,不前者斬!
章嚴自恃宗族龐大,這會腦袋都在旗杆上掛著。
不過徐郡公覺得他活該,真是不識時務,連國舅爺陽城侯都得乖乖聽令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