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在前往雲朝這一路上的近距離接觸,她又不可避免地對陸北江產生了一些特殊的感情,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。
“九心聖女。”
葉雲歸出聲,將九心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來。
看到她,九心表情微變,有些許局促,還有隱隱的提防。
不過,九心對她並沒有敵意,這是很正常的情緒反應。
葉雲歸道:“侯爺傷重,如今已經不符合和親的條件,日後不會是你的夫君。雲朝雖不似前朝在乎男女大防,卻也重視清譽。日後還請聖女保持距離,不用再來此處。”
此時的葉箏和九心並沒有多大的交情,葉雲歸的語氣也不算親密。
九心臉色一白。
在雲朝土地上她不得不壓抑自己的個性,默了默,應聲道:“好。”
她起身,回頭看了眼與焦炭無異的陸北江,毅然轉身。
床上的陸北江看到九心遠離,一滴血淚從乾枯的外皮上流出,還算完好的眼球死死盯著九心離去的方向。
為什麼?
為什麼九心還是和之前一樣離開他?
為什麼她總是將族人放到他前頭?
在外堯族刺殺他是,在回雲朝途中跳崖是,如今也是。
是的,陸北江已經回憶起了他和九心曾經痛徹心扉的過去。
他們愛得轟轟烈烈,超越了生死。
可在現實麵前,自己從來不是九心的第一選擇。
即便自己如今已經失去一切,九心都不會給予他一個憐憫的眼神。
九心,為什麼?
陸北江心臟痛到幾乎失去跳動的力氣,眼睜睜地看著九心越走越遠。
求你,回回頭,陸北江卑微的祈求著。
就在這時,九心停止了腳步,她也如陸北江的期待回了頭。
隻是對上陸北江的視線時,陸北江看到,九心眼中甚至連剛剛的擔憂都蕩然無存,隻剩下極致的仇恨與怨懟。
“雜種!”
陸北江瞳孔驟縮。
“牲口!畜生!賤人!”
九心怒斥,橫眉怒視,恨不得將陸北江當場淩遲。
就在剛剛,她與葉雲歸擦身的瞬間,她想起來了一切,還聽到了陸北江的心聲。
她死去的族人,失去的故土,還未睜眼就被殘殺的孩子,一樁樁慘烈的血案讓她差點當場崩潰。
她愧對先祖,無顏麵對族人,更不配活在世上,巴不得一死了之。
結果眼前這個人,這個罪魁禍首,竟然在心中指責她,質問她為什麼不把他放到第一位?
太可笑了。
這男人太可笑了,可笑得讓人匪夷所思。
他竟然理所當然地認為剝奪自己的一切後,自己還得愛他、敬他,隨時將他放在第一位。
多麼自大,多麼狂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