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兩位放心,錢是一定會還的,我作為西平商會會長,現在就可以立下字據。
而且這錢不是白借的,會有一年兩成的利息,怎麼樣?”
沈三說出這些話,完全是為了商會,為了跟隨而來的士紳地主所考慮。
當然,這也是為了商會考慮,畢竟多日沒有進展,人心不穩,搞定勞力後便是讓眾人沒了後顧之憂。
同時,也是為自己考慮。
作為代會長,他也是有壓力的。
陸家啊,隻要能轉正,被陸家認可,他就是半個陸家人了。
這是老天爺賞飯吃,天大的機遇。
這想法無可厚非。
可在另外三人看來,就是狗屁。
嚴格來說,三人都是陸家人,自然都得到過陸家的消息,知道商會成立的意義。
陸家此行可不是當善人。
單純地恢複到從前,讓地主豪紳有勞力耕作,也不用如此耗費周折,直接遷人口就完了唄。
真正在意的,是商人。
是一大批敢想敢拚,有非凡手段,專門為利而生的資本家。
何為資本家,塵王給解釋過。
說什麼壟斷,什麼定價權,什麼剝削…他們也聽不懂。
最後他們強行理解為,一群好勇鬥狠,強買強賣,坑蒙拐騙的大壞種。
這理解或許不恰當,但他們敢肯定,陸家絕不會讓這些人回去做地主老財。
所以,彆說兩成利息,就是翻倍,他們也不敢答應。
“那個,沈會長,朝廷軍餉充足,我們西防軍並不缺錢。
而且我們還繳獲了很多戰利品。
就算我們沒有糧食也不怕,大不了讓戰俘餓死,沒什麼可心疼的。”
敬王同樣冷哼一聲。
“沒錯,西番國人口眾多,我治下便有許多刁民,你們隨時拿錢來,我們便隨時能交貨。”
兩人的態度非常鮮明,這不由讓沈三著急。
“兩位大人,何必如此啊,我們可都是塵王派…”
話音未落,一直沒有說話的侯雙全猛地咳嗽起來。
沈三和侯雙全也算有默契,聞言當即閉嘴,他看向宋小義和敬王,隻見兩人的臉色已經陰沉無比。
就這樣,一場非但沒有成果,反而不歡而散。
深夜,沈三和侯雙全再度聚首,兩人各自執一個酒壺,在空曠的大漠月色中對飲。
“三爺,此行兩千裡,有何感悟?”
侯雙全的聲音低沉,與沙漠的蕭瑟風聲相合。
“二狗,不對,是侯顧問,你要說這感悟,那實在太多了。
這一路行來,我見識了中州的工廠,看過西山府的黑金,也知道了黃土高原上的窯洞。
當然,作為一個商人,我還看到了很多商機。
賺錢不隻是酒樓茶館,也不隻是歌妓舞姬,依據天下的風土人情,供產所需,到處皆是機會。
不管怎樣,哪怕這次無功而返,西平商會墊底,我被裁撤,也絕不會在固守在江南的那棟樓。
我要走出來,見識全天下的風采...”
沈三說的很真誠,也很瀟灑,似乎已忘卻現在的困境,而是對未來充滿憧憬。
侯雙全眼中欣賞一閃而過,卻是打擊道。
“三爺,你的想法是好的。
但商者就要迎難而上,未戰先言敗,即使你走出江南,這天下也沒有你容身之地!”
此言一出,沈三當即臉色大變。
“二狗,你是說,若是西平之事不成,塵王就要對我們下殺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