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雙全的話讓沈三覺得熱血上湧,可又與他的常識背離,讓他陷入矛盾中。
按理來說,如此違反常理、違反人性的訓練,隻會讓人頭皮發麻。
可不知為什麼,他竟然有些理解侯雙全的心思。
那是底層人晉級後的驕傲,更是對讓他晉級的因素而感激。
他有種旁觀者迷,當局者清的錯覺。
“真的不恨不怨嗎?”
沈三最後確定性地問道。
侯雙全堅定點頭。
“真的不會,隻有感激。
這看似很難理解,過程也匪夷所思,但結果,是我這種即將被餓死的人做夢也想不到的。
陸家不但給我們又一次生命,也給了我們成長的舞台。
用塵王的話說,梅花香自苦寒來,沒有忍受常人所不忍之苦,又如何做成常人不能成就之事...”
梅花香自苦寒來。
沈三終於懂了後雙全所想。
真正有欲望的人,即使過程再艱辛,也不會輕言放棄...
想到這裡,他突然若有所思,對著侯雙全問道。
“候顧問,你的意思是,這次西番之行...”
侯雙全滿意地點頭。
“三爺,以咱們相熟的程度,你叫我二狗就行。
沒錯,說這麼多,一是告訴您陸家的生態,尤其是不要打著塵王大人的旗號,更不能輕言放棄。
否則表麵大家或許不說什麼,但心裡,怕是已經把咱們看扁了...”
沈三訕訕地低下頭。
他知道,侯雙全所指是他在四人議事中的表現。
尤其是對他那個權宜之計的點評。
看似出發點是好的,理由也足夠充分,實則完全和陸家的行事規則,和本次行動理念相悖。
或許,沒有候雙全的打斷,任他說出接下來的話,就不隻是被人看扁,而是要遭遇殺身之禍了!
“三爺,您做事有原則,對下人也宅心仁厚,值得人欽佩。
但是天下熙攘,利來利往,您若真的要行商天下,可不隻要有心境,更就要狠下心來。
此狠心不但指的是爾虞我詐,更是對自己夠狠...”
夠狠!
沈三瞬間便聽出了侯雙全的言外之意。
沉吟片刻,他狠狠點頭。
“二狗,我懂了,這西番之行縱有千般為難萬般險阻,我和整個西平商會都不會言棄。
就像你說的,梅花香自苦寒來,成功都是一次次拚來的,若是真的退,西平商會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。”
一番深談,沈三終於明白自己和西平商會的處境。
在侯雙全的親身經曆中,他也知道了努力的方向。
第二日,雖然神態略顯疲憊,他卻眼神堅定,召集了所有商會成員議事。
侯雙全作為顧問,自然是要參與的。
他卻是全程未發一言,隻做了個旁觀的見證者。
整個議事過程,氣氛都無比壓抑。
沈三並沒有一句安慰,不但將現在的困難贅述一遍,還著重說明了宋小義和敬王的態度。
每說一句,現場眾人臉色便難看一分,氣氛也愈加壓抑。
直到所有的困難如大山一般,將所有人壓垮!
“憑什麼,都是塵王麾下,借點戰俘怎麼了?”
“對啊,沒有戰俘,大乾就沒有糧食,就要鬨饑荒,他們官兵也沒飯吃。”
“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,如何做將軍。”
“敬王也是個草包,連兩成的利息都不要,更是個棒槌~”